画面一转,女子婀娜背影以反方向入镜,自上而下显出她发间珠钗缀饰,绸缎似的长发半盘在脑后,其余便柔柔垂落至腰间,为一袭浅青长裙增添重色,配着玲珑有致的酮体更显年轻妩媚。
有心的观众一眼看出她这身与秦飞燕常穿的衣着颜色近似、款式相仿,是哪怕给不知情的路人看也能得到一句“这不就是情侣装”的程度。
毫无疑问,这定是沉丹青了。
屏幕切换到了特写,只见得沉丹青的下半侧脸,此时她正细细抿着红纸,待双唇艳似红霓才拿指尖轻轻抹去唇外残痕,缓缓启齿:
“我看起来如何?”
侍女打扮的姑娘抬眼瞧了瞧,眸光霎时一亮,诚挚道:“美!阁主真美!”
沉丹青无甚感情地笑了笑,转过身来。
她正脸甫一出现便激起台下浅浅的惊艳声。不同于苏苏薛钰二人的娇憨温婉,沉丹青姿容冶艳,丰腴雍容,目深而媚,鼻高唇翘,久居上位更是令她自有一番冷韵,活脱脱一个强势美人。然而半盘半散的发髻及一身淡裙却又冲淡了她光艳美妇的气质,成熟与清丽矛盾地混杂在她身上,看得人迷醉不已,又在联想到其中因由后禁不住一声长叹。
正如她的外貌装扮,这个女人的心境与感情亦是错综复杂,矛盾至极。
一方面她不愿让自己显老,同所爱之人相隔岁月,可另一方面却又心知自身臻艳魅力,想让昔日情郎也眼前一亮,妄图以新颖之处吸引他视线驻足。
女为悦己者容……许多观众都想到了这句话。
沉丹青甚至不需要用长长的篇幅和回忆来渲染她与秦飞燕间有多少爱怨旧事,彰显她与他的感情有多醇厚浓烈,只这一个出场和先前诸多侧写,便足够让人熟知她二十年来的孽海情天。
秦飞燕在来时路上并未隐藏行踪,此时风信阁总舵门户大开,园内空无一人,显而易见是默许意味。
他更是沉默,甚至不曾动用轻功,一步又一步向园林深处行去。
没过多时,视野里便显出清晰楼阁,不说高耸入云,亦是峨然挺秀,远远越过周遭苍松翠柏十余尺高,且低处未有任何门窗软梯,宛若悬崖峭壁,险峻异常。
秦飞燕瞧见此阁构造,眉眼狠狠一颤。
自沉丹青出场至现在已有好几分钟,画面内除那一句与侍女的问答外再没有任何人声,却让每一位观众都被带进了这番纠结情境,半是感慨半是期待。
朱子疏放在红色按钮旁的手收了回去。
屏幕之中,秦飞燕黯然片刻,终是垂眉闭眼,微微咬牙,不见足下使力便宛若谪仙般翩然而上。
翅振挟风起,燕落衔信来。
秦飞燕踏在唯有他方可径直飞入的高处,凝了凝神,伸手推开早留了半道缝隙的木门。
他一眼望见白月光。
……
沉丹青的眼神陡然一颤。
不是为秦飞燕经年未改的面容——他在她心里本就永恒是这动人模样——她嘴唇在抖,声音也跟着有了细微颤动。
她说:“抬头,见我。”
嗓音已不复昔日娇俏清朗,多了几分妇人的甘绵醇柔。
秦飞燕提了一口气,这才听话地抬起头来,同沉丹青四目相对。
他眸中如刚刚推门之时,再次闪过一丝惊异迷醉,分明是动了心,却又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沉丹青将他那抹情动看在眼里,粉黛下的脸颊倏地飘起两朵酡红软云。
几尺之隔,双双动摇不已。
秦飞燕心跳猛烈,可每一次跃落都如针扎般抽痛。
他再次低头,拱手行礼,将早已备好的书信以内力远远送到沉丹青手边,接着刻意用最平静浅淡的口吻将李执所言之事一一道来。
沉丹青听他一口一个“沉阁主”,一双美目盛满悲凄怨怒,眼尾已泛起惊人嫣红。
她没去触碰桌上信件,唇边扬起讥诮弧度,冷笑道:
“秦、飞、燕!呵呵,你这人真够市侩,平时恨不得躲我到天涯海角,用我之时——倒是眼巴巴地凑上来了!”
被她嘲讽的秦飞燕低眸不语,尽受了这簇寒气逼人的冷箭,扯着嘴角一点点露出苦涩笑容。
“我无意……胁迫你什么。”
他声音很低很轻,带着抑制不住的涩然,仿佛被攫住了咽喉,字里行间皆是歉疚味道。
“且当我是递交口信的无名小卒罢……!信使带的消息,沉阁主得空一阅便可。至于,秦飞燕此人——”
沉默弥漫在这对昔年眷侣之间,气氛沉重压抑。
“此人,前尘旧事,实无可辩。
“于你诸多亏欠,自觉心中有愧……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免得错上加错。”
沉丹青虽是坐在主位,却仿佛被绑在刑场。
她由肩至手都微微颤抖着,红唇开开合合,终是拿贝齿死死咬住。
二者皆是武艺卓绝之人,近在咫尺,岂能听不见对方惨然呼吸?
世间男女,难逃情关。
“自觉有愧?”沉丹青胸口起伏,眼泪全堆积在眸中,硬撑出一声讽笑,“那你说来听听,愧在何时?!”
她建风信阁以来听得多少他fēng_liú韵事,分明逍遥得很!
秦飞燕沉默良久,曦光透过窗棂在他眉间竟能打出一点阴影,可见郁结之深。
他眉眼颤动,自己也扬起自嘲的苦笑,吐字极轻。
“时时如此,日夜皆然。”
说着,秦飞燕微微抬起了头,向来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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