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韩贼,他竟然在水寨里,埋伏了一支骑兵!”萧摩柯的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
然而,他的心里,却是一片雪亮。
狡猾的韩青,又一次算到了他的谋划。将一支精锐骑兵,提前埋伏在了水寨之中。
那“佛子”马秋实麾下的弥勒教徒,数量虽然庞大,却没有任何作战经验,也缺乏对抗骑兵的训练。
忽然遭到一支精锐骑兵的迎头痛击,不崩溃,才怪!
“总管,总管,马秋实好像被捉了。属下看到了他最喜欢穿的红袍!”仿佛担心萧摩柯所受的打击不够沉重,刺事人都头苏文忽然冲到了他的马前,哑着嗓子汇报。
“哪里?那个蠢材在哪里?”萧摩柯的身体又晃了晃,多亏的苏文和周新祖二人的搀扶,才没直接从马背上掉下来。
“那里,那里!”苏文一手扶住萧摩柯的大腿,另一支手指向南岸,唯恐萧摩柯看不清楚。
强行稳住心神,萧摩柯深深吸气。果然看到,有一个红色人影,被押到了河岸边,像传说中的孤魂野鬼般,朝着北岸蹦蹦跳跳。
“扶我下去!”咬着牙,咽下涌到喉咙处的老血,萧摩柯喃喃吩咐。“扶我去耶律课里那边,今天,今天我要跟他一道,拿,拿姓韩的人头,祭,祭奠战死的弟兄!”
连环计的第一,第二环全部失败。第三环,萧摩柯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成功。
所以,他要跟耶律课里一道,组织人马向“船墙”发起最后一击。用韩青的血,洗刷自己的耻辱。
如果失败,就用自己的血。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北岸也有号角声从远处传来,宛若虎啸龙吟。
得知耶律课里吃了大亏,契丹东路军主帅耶律隆绪,担心他在情急之下,做出糊涂选择,带领着嫡系,亲自赶到了最前线。
耶律课里麾下的骑兵和萧摩柯麾下的刺事人们,士气立刻受到了鼓舞,骂骂咧咧地,重新开始集结。只待主帅一声令下,就充当先锋,去跟船墙上的宋军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韩青却没给他们拼命的机会。
发现契丹东路军主力,也蜂拥杀向了码头。韩青果断命人拉起船锚,放下了船桨。
战舰在船帆和船桨的双重推动下,缓慢且稳定的离开了笕桥。没等耶律隆绪调整好部署,战舰就跟北岸渡口,拉开了三丈远的距离。
三丈远的距离,足以让契丹将士望河兴叹。
而韩青,却仍旧不满足,又把自己偷偷准备的戏班子,拉出来给耶律隆绪演了一折“韩匡嗣窃后杀君”,才从容带领舰队返回了水寨。
至于辽国东路军中,有几人看了折子戏后,会相信韩匡嗣真的和萧太后两个,谋杀了大辽前任皇帝,韩青却没功夫去管了。
反正,大辽内部,肯定不会是铁板一块。暗中对皇帝心怀不满的人,最缺的就是造反的借口。
而现在,借口却从天而降,就看他们有没有胆子利用!
半个时辰之后,韩青的旗舰,在水寨内的码头上靠岸。早有武又带着一干镇戎军老兵,满脸钦佩地等在了一旁。不待他出言询问,就高声汇报,“提刑果然料事如神,那契丹狗贼竟安排了一伙弥勒教的疯子,趁机劫营。我等按照您的吩咐,给了他们一记迎头闷棍,当场生擒了他们的头目,将其余教众也给杀了落荒而逃!”
“是你们打得漂亮,让韩某没有丝毫的后顾之忧!”韩青笑了笑,谦和地摆手,“我在船上,听到弥勒教的号角声了。但是,我知道他们绝非武都辖的对手!”
“提刑,提刑,功劳是您的,末将,末将只是依照您的计策行事。可,可不敢抢功。”两军阵前面无惧色的武又,这会儿却红了脸。一边后退,一边连连摆手。
“进中军帐里说,我要功劳没用。再大的功劳,我也不可能今年就升到转运使,更不可能奉命经略一方!”韩青伸手拉住武又的胳膊,笑着补充。
随即,又快速向四周看了看,低声问道,“其他人都回来了么,弟兄们伤亡如何?百姓呢,死伤多么?”
“张帆和李遇两个,已经带着第一批百姓上岸了。此刻应该正在安顿百姓,以免他们不小心冲撞了军营。”武又早就习惯了韩青坦率,想了想,认真地回应,“其余人,还在河面上甄别百姓,以防仍有契丹细作混在百姓当中。”
“弟兄们伤亡应该不大,据张帆说,就是在契丹细作暴起夺船之时,因为没来得及跳河,被细作害死了几个。其余跳进黄河里的,很快就被咱们自己的船给救了回来。”
想了想,他又低声补充,”百姓应该有一些伤亡,也主要是被契丹细作在抢船时,给害死的。至于落水而死的百姓,应该不是很多。提刑不必为此过于劳心,如果咱们不派船去接,这些百姓,恐怕得被契丹人给杀个精光!”
“嗯——”韩青沉吟着,轻轻点头。
尽管他知道,武又说的乃是事实。以契丹人的残暴,今天如果自己不派船过河,恐怕被赶到渡口处的所有百姓,都要死于一场屠杀。
然而,想到有许多百姓,因为自己的计策,落水而死。他心中仍旧感觉沉甸甸的,甚至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提刑不必如此,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这点,弟兄们知道,获救的百姓肯定也知道!”武又清晰地感觉到了韩青的心情变化,想了想,沉声安慰,“换了别的高官,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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