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为天。
无论古今,只要还在这片黄土地上,官也好民也罢,最关心的终究还是粮食。
苏牧有所感怀地望着治粟内史的背影,轻轻点了点头。
知道有了能让百姓吃饱的种子,发自内心狂喜到这种程度,无论治粟内史立场如何,苏牧对他已经有了一些好感。
群臣无言相顾,沉浸在震撼之中,久久无法平静。
军功打天下,粮米定民心……
十倍的产出啊,什么概念?
黎民苍生,都要念武平候的好。
况且,陛下有意为武平候扬名,不会因为怕他功高震主而藏着掖着。
只会极尽夸赞。
想明白了这一点,文官集团深深地感到无力——
武平侯,简直没有任何破绽!
事到如今,如果谁再对他发起攻讦,消息一旦传出太庙,恐怕只会成为天下人唾骂的对象。
陛下把这么重要的事放在此刻再讲,她即位时间虽然不长,可这份手段实在让人动容。
兵家多了一个难办的帮手啊……文臣们认清事实,内心沉重。
太尉抓住机会,春风满面地继续抱拳,中气十足喊道:
“农作物利国利民,是国之柱石,请陛下加封武平侯!”
之前他喊的是加赏,现在他喊的是加封。
一字之差,意思已经迥然不同了。
文臣们纷纷望来,唾骂一声,老匹夫!
偏偏拿现在的形势没有半点办法。
只能听之任之。
为苏牧扫平了所有的障碍,烈安澜突然变得肃穆,她站在前殿高台正中,朗声昭告天下:
“武平侯文韬武略,国之大才。朕有意建立学宫,广纳诸子百家,令百家穷尽所学,报效大烈,全其忧国之心!
“责令武平侯苏牧为学宫之首,引导百家,学宫之内一切事务,享独断之权!”
文官哗然!
大家都知道,诸子百家,在大烈立国之初,被高祖神武帝和国师狠狠犁过一遍。
从此再难成气候。
这之后,兵家一家独大,压得诸子百家喘不过气,只能蜗居在江湖里面,苟延残喘。
偶尔有想要搞事情的,已经在立国之后的百年时间里,全部被清算过了。
陛下这时候把百家再拉出来,让他们报效大烈?大臣们迅速在内心推演,得到一个虽然不情愿承认,却合情合理的结论——
成立学宫、广纳百家这件事,还真有极大可能成功。
百家争鸣,雄心没那么容易消磨殆尽的。
现在有了一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一展抱负,谁能拒绝呢?
烈安澜扫过群臣,脸上无悲无喜,她清楚地看到,一些大臣脸上闪过不甘的情绪,这样利国利民的好事,竟然还有人在考虑党争。
有权力的地方就有争斗,亘古不变。
记下那些人,她又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反对,于是最终敲定。
献捷大典持续了一个时辰,终于尘埃落定。
各怀心思的文武大臣和皇室宗亲,四散返回各自的府上。
至于在这之后,他们会不会重新碰头、会不会针对大烈冉冉升起的武平候做出些什么布置……
苏牧对此的态度是,爱咋咋地。
从目前朝堂能观察道的迹象来看,以太尉为首的武职一党,对他持有的是拉拢、交好的态度。
与之相对的,以御史大夫为首的文官集团,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对苏牧除之而后快。
除了这两拨人,其他的一些零散的大臣团体,也各自怀抱不同的态度。
比如治粟内史对苏牧盲目崇拜。
也有人想要抱着这条大腿平步青云。
等到太庙里头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苏牧忽然问烈安澜:“喜亲王是哪一位?”
女帝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他告假了,理由是偶感风热。”
我说呢,从在场的皇室宗亲们身上,没有感觉出来特别的敌意……苏牧耸耸肩:“怕被清算吗?”
“倒也不至于。”烈安澜摇摇头,“有宗亲护着他,除非谋反的证据确凿无疑地拍到他们脸上,否则最重也只是禁足。”
“哪怕意图谋害皇帝?”
“呵呵……”烈安澜嘲讽的笑了一声,“宗亲里,对女子称帝心怀不满的,不在少数。”
这句话换一个理解方式就是,有大量的宗亲,是把宝押在先帝的几个儿子身上的。
其中就包括喜亲王。
虽然到头来暂时竹篮打水一场空,但这不妨碍他们继续押注在下一代的皇室血脉身上。
也就是过继哪一房的子嗣做储君。
苏牧“嗯”了一声,表示理解,有些同情生在这种没有人情味的家族里的女帝了。
口服心不服,传统观念不好改啊……
“没事你先忙,我回宅子看看。”苏牧提出告退。
烈安澜回京之后积攒了大堆的事务要处理,幽怨地瞥了苏牧一眼,点点头准了。
……
武平候府!
烈安澜送给苏牧的宅院毗邻长街,长街的另一侧是蜿蜒的河流。
河流两侧绿树成荫,景色别致。
相对于侯爷的爵位,这座府邸的规格稍微小了一些,体现出来京师住房的紧俏。
如果是住在外城,对住所的大小不满,就可以收购旁边的宅子,通过扩建来扩大面积。
但内城都是分配房,就只能老老实实有多大住多大。
苏牧下马推门,早在门口等候的下人牵过马,领去马厩喂食。
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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