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烈安澜的一瞬间,略有酒意的众大臣就已经全部清醒过来了。
再经过苏牧提醒,很快明白过来,原来陛下不是来找他们算账的啊。
放心了放心了。
热情地拱手道:“原来是安然公子,快上座,快上座。”
当下,便有婢女按照朱太尉的指示,在上首添上了两张矮桌——
暖阁之中,大家都是席地而坐,坐在厚实的毯子上。
这个座次就很讲究了,看起来最年轻的两人,并肩坐在主座,先进来的略微靠下一些。
菀儿姑娘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默不作声记在心里。
连当朝太尉都屈居次座……
两个俊美无俦的公子哥儿难道是天家的亲王?念头转到这里,她不敢继续思考下去了。
因为这个身份这个地位的贵人,绝对不是她一个花坊花魁可以猜度的。
和权势比起来,二十年不遇的美貌又如何呢……
烈安澜入座之后,悠扬的琴曲继续响起,不复刚才的柔情蜜意,而是选用了一首相对高雅的古曲。
曲子本身就是传世的名作,再配合花魁小娘子多变的技巧、充沛的感情。
即便列坐的除了烈安澜之外都是不怎么通音律的粗人,也能够听出其中的妙处。
一边吃瓜果糕点,一边跟着拍子摇头晃脑。
一曲暂歇,众人默契地看向苏牧,朱太尉嘿嘿一笑,问道:“苏兄弟,这曲子如何?”
苏牧往嘴里丢了一块果脯,细嚼慢咽,沉吟着点头:“低回婉转,技艺娴熟,有国手之风。”
他其实不怎么听得明白,就是瞎说。
但一众大臣却深以为然,纷纷挑起大拇指,夸赞道:“苏大人果然是个雅人,菀儿姑娘这是得见知音了啊!”
“对对对,知音难觅嘛。”
奉承了几句,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又陆陆续续住嘴。
菀儿倒是很受用,在帷幔后垂下头颅,两腮飘红,纤纤玉指端,染成红色的指甲挑动,继续弹奏。
唉……好好的海鲜品鉴,变成了听曲……古人的夜生活好匮乏……苏牧看一眼烈安澜,见她兴趣缺缺的闭目养神,就凑过去问:“安然公子不喜欢听这些?”
烈安澜抬起眼角,压低声音淡淡道:“只是听惯了鼓角争鸣,也听惯了沙场上的刀兵交击罢了。”
苏牧洒脱地给她递过去一盏淡酒,用同样不怎么高的声音说:“边关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为的不就是四海升平?
这话说在了女帝的心坎上。
她自少女时代便南征北战,极重军功。
苏卿乃朕的知己……嘴里不说,但心中动容,将苏牧递过去的淡酒一饮而尽。
递回杯子:“再来。”
再饮一杯,看到大臣们投来的目光,轻笑一声:“今日不必拘谨。”
话外之音就是,不用拘束于君臣礼节。
暖阁内的大臣们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下,除了不再与那些小娘子卿卿我我,其他一切如常。
在外应酬就是这样,老板板着脸,谁都放不开。
老板要是懂得炒热气氛,那大家才能玩个尽兴。
酒过三巡,烈安澜笑吟吟地看着苏牧,问他道:“苏卿诗文盖世,也通晓乐理,可知晓什么好曲子?”
怎么突然问这个……嗯,她也玩开了,想听点伎子们弹不出来的……苏牧便说:
“我知道一首叫做威风堂堂的歌,最适合这种场合。”
烈安澜眼睛一亮,满是期待:“奏来听听?”
啊这……奏……威风堂堂的精髓在人声啊……苏牧刚要这么说,菀兰小筑外突然传来喧闹声。
朱太尉眉头一皱,那个海鲜推销商顿时消失不见,他重新恢复了在朝堂上渊渟岳峙、手掌重权的肱骨大臣模样。
一挥手招来婢女,语气不快的斥责:“何事如此喧哗?不管是谁,让他们滚!”
敢情朱仲豹的纨绔是和你学的……苏牧默默想。
出去问话的婢女很快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神情紧张,眼睛却是闪着光。
她语速飞快地回复道:“是清雅轩那边出了一句好诗,大伙儿正传着呢!”
清雅轩里住着的,也是一位花魁。
花坊的伎子特别是花魁,并没有什么太崇高的人生追求,但对于一点非常上心——
扬名。
名扬天下,一方面意味着更高的价格,这是直观的利益相关。
另一方面,也会吸引来更多慕艾之徒。
运气好,就能等来一个愿意为她们赎身的人。
什么最容易扬名呢?答案是——诗文。
最上等的扬名方式,乃是有才子用伎子的名字入诗,从此诗便是人,人便是诗。
可这样的好事可遇不可求。
清雅轩碰上的是第二等,那就是在这座小院子里诞生一句足以传颂的诗。
于是院子主人的名字,便可以和这句诗绑定在一起,进而青史留名。
听了这个回答,朱太尉震怒的心情略微平复。
“原来是有才子写了好诗出世,也难怪……”他沉声说着,点了点头。
并没有表现出太过热情的态度,更没有问是什么诗。
会写诗的是儒家,和兵家有什么关系呢?
他一个粗人,听又听不懂。
婢女却没有着急退下,欲言又止。
朱太尉看她这样便皱着眉头问:“怎么,还有什么事?”
婢女盈盈再行了一礼,迅速回答:“写诗的并不是那位才子本人……”
“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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