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掉了一地的下巴,苏牧摸摸自己的,笑呵呵说:“怎么了,让草原人自己翻身做主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今晚有资格列席赴宴的大烈一方权臣,也都是学识渊博、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但对于苏牧描绘的景象,完全无法想象。
烈安澜微垂双眸,眉心三道焰形朱砂聚拢一起,如同烈火灼烧。
沉于思考中时,帝王的威仪、仙子的端瑞、智者熟虑的沉静,诸般气质完美的融合为一。
她在莲花峰上听过苏牧侃侃而谈,武牢关时也针对如何处置俘虏征求过苏牧的意见。
她越发觉得,这个谪仙人一般的男子眼中,天下苍生一般无二。
对于大势,有着超越常人的见地。
抿嘴一笑。
这给她的气质再添一缕清丽,仿佛九天神女一般。
天上天下,不可无一,不可有二。
依合骨丹大惊失色,半辈子的养气功夫都没能拯救他的表情。
“彻侯说的……老朽不懂……”
不是听不懂,是不敢听懂。
什么叫做让草原人做草原的主人?大汗呢?天神呢?他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
依合骨丹思绪混乱,脑袋里嗡嗡轰鸣。
屋子里唯一能够保持镇定、面不改色的,就只剩下壮志满腔的勒苏罕。
羽扬部最小的世子在听到苏牧这句话后,眼神里满盈着光彩,看向苏牧的视线,全部都是崇拜。
“……老师,是想让草原的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他用最简单直白的话语,试图为苏牧的话做出解释。
依合骨丹还是不懂。
他的认知被颠覆,神志仿佛风暴里飘摇的浮萍,但内心里有一个声音隐隐告诉他,苏牧说的,在理。
“彻侯……可不可以说的更清楚一些……”依合骨丹呻吟道。
马列毛邓三了解一下咯……苏牧耸耸肩,不打算掰扯这些跨越时代的道理,只是尽可能粗浅的画饼道:
“简单而言,我让勒苏罕一统整个草原,对内,终结各部落纷争内斗的历史,对外,与大烈互市通商,有来有往。
“少了战乱,少了颠沛流离,就可以积累下来财富,若是每个人衣食无忧,又何苦厮杀打仗?
“不再用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打仗,而是自己选择生活的方式,这就是我说的,草原人做自己的主人。”
最后一句话,苏牧偷换了一个概念,不过对于依合骨丹而言,依旧足够震撼。
“一统整个草原……谈何容易。”
依合骨丹的思路自然而然被带入苏牧希望的方向,他最关注的,仍然是如何让羽扬部重新振兴。
关山一战,羽扬部一蹶不振,这是依合骨丹一辈子忘不了的耻辱。
若能洗刷,也算死而无憾。
苏牧于是轻松的说:“挡在羽扬部面前的,一是折损了太多的人马,缺少可以征战的部队。但兵贵精不贵多,这一点不是难事。
“第二……”
他笑着看依合骨丹,“金帐狼庭……或者说当代的狼主,是草原上不可逾越的高峰。他一天不死,草原一天无法易主。”
依合骨丹冷笑一声,但又带着很深的忌惮说:
“传说狼主已经找到了遗失有百年的传承,实力高深莫测……就连烈朝的国师都杀不了他,彻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停了停,继续一字一句说:“而且,烈朝的国师……据说也已经迟暮了吧?
“国师这个太阳如果落山,烈朝连自己都无法保住吧……”
这句话里有着试探,想要通过大烈众人的表情或者话语,判断出来国师当前的状态。
国师那是杀不了吗?国师提着红泥小火炉把最后一代狼神拍进土里的时候还没你呢……苏牧忍住吐槽,高深莫测的一笑:“国师镇压大烈国运百年,后手岂是狼主一个小辈可以猜度。”
依合骨丹背后一凉,难以驳斥苏牧的说法。
苏牧见他若有所思,继续说道:“不过是贪狼体系的残篇而已,他不是狼神,又谈何天下无敌?”
紧接着,语气转为冷冽,睥睨且目空一切的沉声:“即便是狼神,那又如何?”
狼神是什么?贪狼又是什么?大烈的权臣甚少接触这个层次的秘闻,互相对望,企图从彼此身上找到解答。
但是失败了。
狼神……贪狼……烈安澜美目瞥一眼苏牧,猜到这是国师透露给他的。
国师用群山砥砺苏卿的刀意……现在又告诉他这些……国师连我都没有告诉过……她心中叹气。
原来是传说中贪狼的传承……依合骨丹恍然大悟,明白过来为何狼主能够如此所向披靡。
苏牧说即便是狼神也无惧?他究竟是什么境界?化虚吗?合道吗?
不像啊……他的仰仗是什么?
依合骨丹习惯性的在心中推演,却发现这个层次的局势,已经超出了他推演能力的范畴。
他深呼吸着说:“说服可汗也需要时间……不如这样,等到彻侯击杀了狼主,证明了自己的力量,羽扬部从此便是大烈最坚实的伙伴。”
他不在这里将话说死,留出足够的余地。
一切以击杀狼主为先决条件。
倘若苏牧证明了自己有这样的能力,那么羽扬部即便是臣服于他,也是臣服于强者。
不算丢人。
若是不能击杀,那羽扬部抽身事外,依然有回转的可能。
苏牧摸了摸下巴:“似乎很有道理。”
喜欢开局救下女帝,我被疯狂倒追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