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另一头的门一直开着不大不小的一条缝。最初有人路过时会往里看一眼,但这种警惕并没有持续多久,连续几次都见到里面的人发疯痴呆,渐渐地就不会再关注。
甚至,路过时心里还会有那么一点怜惜。一个终于被神经折磨疯的人,看见她时或多或少会投射到内心深处恐惧不安的自己。
但那些人不知道,导致他们深陷恐惧、相互猜疑自相残杀的那场戏,正是她导演的。
杀人于无形。
鹿己又开始在房间里疯跑了,隔着一条走廊,千梧远远地看见间或有凌乱的头发或身影从门缝里闪过。
“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她是怎么让室友发疯追杀她的,有道具么?”
钟离冶想了想,“应该有。到目前死了四个人,其中三个死得悄无声息,多半是被其他玩家疑神疑鬼杀掉的。只有鹿戊是中邪追杀她被反杀,这个中邪如果不是鬼怪作梗,那就必定和她有关。”
彭彭简直瞠目结舌:“她把道具藏哪了啊,咱可都是被迫换过装的,我连那块吉字牌都没带进来。”
屈樱忽然说,“第一个副本里琪琪用来蛊惑我的东西是个小香囊,发挥作用的是里面的干花。以此类推,她用来让室友中邪发疯的东西应该也是个花花草草。”
千梧好像忽然想明白了点什么。
他还记得昨天刚进入房子时,那个女人把手伸进领口里摸出一根口红,给所有人写了名字。她说,她把随身的小东西放在了内衣里。
江沉冷嗤道:“藏东西还真不含糊。”
“藏什么?藏哪?”彭彭忍不住动手捣钟离冶。钟离冶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他一下把眼睛瞪圆了:“所以她那么大的胸可能是假的,胸罩里全是道具!学到了!”
“你能不能别咋咋呼呼的?”钟离冶无语斜他,“清醒点啊,你是个男生,这你能学到什么鬼东西?!”
两个人又开始日常打闹,屈樱也乐着加入了讨论。
千梧一直看着走廊另一头,那个女人睡一会呆一会疯一会,疯也疯得跌宕起伏,大多数时候毫无规律地跑跳,偶尔发出几声被人掐着脖子似地窒息的叫声,给房子里的恐怖气氛再添把柴。
这会她就开始加戏了,门里发出一声混着嬉笑的尖叫,尖叫声停歇,那个阴森森的笑却回荡在长长的走廊里一重又一重,片刻后,从门缝里漏过一只眼睛。
那只眼很大,乍看去是小孩子般天真而癫狂的神色,但当千梧远远地与之对视,那一瞬,眼中却有一股阴森,和冰冷的鹿头面具融为一体。
不知为何,千梧竟忽然产生一种与副本无关的鬼念头。他觉得神经会很喜欢这个玩家,虽然她是个外面来流浪的放逐者。
“别看了。”江沉拉住他。
熟悉的体温传递到手腕,千梧回神间,门缝另一头的女人又跑了,他索性跟着江沉等人回到了房间。房门一关,心里的荒诞感也就此隔断。
“放逐者咋办呀。”彭彭疯狂叹气,“难道要对她动手吗?”
“为什么要动手。”江沉语气平静,“她没有对我们出手,我们就不管她。神经里活命各凭本事,井水不犯河水吧。”
彭彭听了忙不迭点头,“那就好,我还怕你要杀她呢,我可不想干这勾当。”
江沉听了不过一笑,像听了个笑话,他说道:“今天晚上凑合挤一挤吧,明天开始大家找线索都散开,如果走运被boss找上了就好好套套话。对了,小心其他玩家,每人都准备些趁手的东西防备。”
彭彭立刻道:“屈樱你还是跟着我吧,女孩子在这种无禁令的副本里太吃亏了。”
“哦?”钟离冶忍不住挑衅,“你就能打得过那些狮头和恶魔?”
彭彭哇了一声,“兽医,我比你能打吧,你也就是个子高,腰细腿长并不代表你武力过人。”
隔着面具,钟离冶的笑容依旧传递出一种斯文的气质,“但是我知道一拳打在哪里能让人就地瘫痪,你行吗?”
“……”彭彭纷纷地一捶桌,“恶魔果然是恶魔,真可恶啊。”
屈樱叹着气拍彭彭的腿,“你说不过他的,老老实实做你的吉祥物吧。”
他们又七嘴八舌地吵闹开了,千梧隐约记得屈樱刚进入副本时话不多,但逐渐被彭彭带的有点话痨,包括钟离冶也是。
但屈樱很少和其他人开玩笑,她只愿意疯狂跟彭彭聊天,完全把彭彭当闺蜜。
江沉进到浴室洗手,千梧跟进去,听到他叹一口气。
“吵,是吧。”千梧笑着靠在门口,“你是不是第一次跟这么多人同一个房间睡觉?”
江沉倒还算淡定,“还行,军营里十二人的宿舍也住过一个月。”
他边说边擦着手上的水,有意无意地往外瞟了一眼——彭彭正坐在床上他昨天睡过的地方上下晃,把屁股底下的被子完全搞皱,整张床嘎吱嘎吱响。
指挥官先生的眼神十分隐忍。
千梧没憋住一下子笑了出来,“他要是你手下的兵——”
“我会让人一天练他十个来回。”江沉冷淡地把毛巾往架子上一撂,“今天出事前我在翻的那个抽屉里好像有能当颜料的东西,记不清了,我去看看。”
千梧挑眉,“这么晚?”
这个副本里的时间很微妙,感知上无非过了小半天,但所有钟表指针都已经指向夜里十二点,包括他的身体也跟着有些困了。
江沉嗯一声,“反正没什么可怕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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