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视线交汇,许久不歇。
千梧眼看着江沉被戳破心思情绪波动,再到恢复镇定。两人凝视彼此许久后同时收回了视线,江沉吁了口气,“整理一下现在的线索吧。”
千梧嗯了一声。
“我在镇上又打听到一些刺客的生平。他从小话少,眼盲后更加寡言,但人品正直善良。和弟弟一起长大一起学锻刀,非常亲近。眼盲回乡后,兄弟二人虽然不像小时候一样嬉闹,但仍常常在一起说话。”
江沉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大部分信息都是我们知道的,但还有些细节。比如刺客回乡后沉迷锻刀,弟弟每晚会来陪他看一会炉,邻居常常路过看见他们坐在一起聊天。刺客平时话不多,但对弟弟还算亲近,甚至多数是他一直在说话,弟弟偶尔插两句。”
千梧听到这心里一动,“刺客一直在说,弟弟偶尔插两句?”
“嗯。”江沉点头,“有点蹊跷。”
千梧说,“如果他是给弟弟讲这些年的故事,就能说得通。”
江沉语气平静,“故事没多久就会讲完,可邻居说大半年里每次路过都是这样。”
千梧闻言目光向下落在江沉手里。那是从地砖下挖出的那张破破糟糟的纸,上面烫着长短不一的洞。屈樱怕它被弄烂,就把一张颜色不太一样的纸揉软和,将它用胶水贴在上面。
“你和我猜的是一件事吗?”千梧忍不住问。
江沉琢磨一会,“差不多吧。或许刺客是在和弟弟讨论锻刀的事,这张纸是他讲述时随手比划的。”
“还有一件事。”江沉忽然又说道:“王太公之前对我们说,刺客回乡后试图锻刀,但因为眼盲从未成功。但这里从前的邻居从来没见过他扔锻废的烂铁,大家想当然地认为他是压根没锻出个东西来。”
千梧闻言抬眸,黑眸中有一簇亮色,“天长日久地锻刀,即使没有成功锻出好刀,也总该有些失败品,就和画画一样。如果要在镇上找一样失败品,我只能想到木胆。”
江沉点头。
“辅田本身不会锻刀,但他却很喜欢刀,他有充足的动机杀兄弟二人夺刀。”千梧把直觉说出来,“刺客眼盲,辅田是有能力杀掉他的,而后趁着弟弟沉溺悲痛找机会又杀死了弟弟。但他驾驭不了弟弟的三把神刀,最后只能勉强拿走哥哥锻出来的没什么用的木胆。”
江沉蹙眉,片刻后道:“倒是也能说通,只不过推测的成分太多了。但现在线索太少,只能跟着直觉来。”
院子里彭彭三个人还在讨论怎么篡改生存法典,千梧忽然勾唇轻笑,身子向着江沉倾了倾,低声问,“敢不敢和我一起赌一把?”
江沉眸光淡然,“想无脑杀辅田?”
“如果杀对了,过程分不要,直接出本。如果杀错了——”千梧语气微沉,“副本任务是尽量减少镇上玩家的死亡,我们错杀一个,或许有被副本机制直接处决的风险。”
江沉凝视着他,许久撇开视线不过一笑,“我就知道和你商量的结果会是这个。”
他说着起身,从腰后摸出军刀在空中抛着掉了个个,落下刚好握住刀把,“我去就行了。”
千梧还是跟了上去。
江沉一路上很无奈地看着他,脸色写满不爽。
“臭着脸干什么?”千梧斜眼瞟他。
江沉道:“你个画画的多看看山水,这种事情跟过来凑什么热闹?”
“我要画《少帅挥刀图》。”千梧笑眯眯,“跟着你找找灵感。”
江沉叹口气,最终还是由了他。
到辅田院外时已到日落,家家户户都在院里吃晚饭,巷子里没有人。千梧放轻脚步,和江沉一起走近那个院子,才到门外就听见里面铁锅翻炒的热闹声。
千梧用口型对江沉说,他在院里。
辅田家院里搭着一个柴火灶,听里面噼噼啪啪的动静就知道是在院里做饭。
千梧正要踏上门口台阶就被拦住,江沉把他拉到身后,独自上前。
他手在门上轻轻按了按,意识到门里面没有闩,随手一推就开,于是伸手拔军刀。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千梧从后面清清楚楚地看见江沉手握在刀把上半天没动,只是手指骨节愈发突起,显然是用足了劲。
江沉怔了怔,低头看向跟着自己多年的军刀,再用力,仍然拔不出。
千梧忽然懂了,“看来杀死辅田要用特别的方式。这样推断,他必是关键人物没错了。”
稍微有点眉目,但杀死辅田的方法还要从长计议。
这趟算是白来,千梧却莫名地有点挂心木胆。尤其只隔着一道院门,他竟然荒唐地产生了一种来都来了的念头,想偷偷扒门缝看木胆一眼再走。
他正上前要扒开门缝,却忽然感到一道亮光在门上闪过,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听到一声沉闷的轰隆声在身后天际炸响。
闪电与雷声接连而至,暴雨转瞬倾盆而下。
难怪今天天黑得这么快。
千梧站在房檐下,看着外面倾盆大雨呆了几秒钟。
院里传来辅田气急败坏的声音,暴雨猝不及防,柴火灭了,锅里的晚饭全毁,他骂骂咧咧地把东西往屋里抢救。
“怎么走?”千梧下意识问。
江沉叹气,“大衣给你头顶举着,跑回去吧。”
天黑得很快,有点难辨认是真实的天黑还是乌云笼罩,来时路上还有晚霞,这会已经漆黑一片。
千梧看着江沉脱下来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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