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梧却始终觉得心里不安生,问道:“屈樱人呢?”
“她……”彭彭话还没说完,屈樱就出现在门口。
她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恍惚,“我有事要说。”
“怎么了?”千梧语气温柔。
她一直盯着他看,眼神怔怔地,像是看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东西。
江沉问,“他的脸怎么了?”
“哥哥。”屈樱挤出这两个字,颤抖地指了指千梧,轻声道:“我眼中他的长相一直模模糊糊,有时一个回头,完全就是哥哥的脸,但揉揉眼睛又变了回去。”
江沉倏然严肃下来,“从什么时候开始?”
“就今天,你们回来之后。”屈樱好像很害怕,“在饭桌上开始的,我起初以为是自己眼花,但千梧最终理顺线索时,一直是我哥哥的脸……我……”
千梧忽然明白了。
“从一进这个副本开始,你就觉得有你哥哥的气息,是吗?”
屈樱点点头。
江沉说,“前面也有过类似情况,比如千梧和凉玉神形似,与西里尔神似。或许有些副本是以敏感天赋高的玩家为蓝图生成,这个副本里的刺客,是仿照你哥哥捏出来的。”
屈樱说不出话来,她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望着院子。
许久,她勾唇笑起来,眼泪随之而下,低声道:“如果是这样,这个院子有他的气息,我有点不想走了。”
“不可以。”千梧声音忽然变冷。
他站起来凝视着屈樱,黑眸中透出十足的冷静,“神经是虚妄,但你要清醒,不能沉沦。”
屈樱回过头来,“可是——”
“没有可是。”千梧没有表情地松开刚刚缠好的纱布,“我们速度出本。”
午饭比早饭更可怜,千梧生病没胃口,躺在床上又觉得饿的浑身没劲。
好像有点发烧,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他在梦中见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男人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推开一扇祠堂的门,门里有饮梦血嗅蝮蛇三把刀。他先走过去割破手指在血嗅面前晃了晃,血嗅闻到气味后心满意足地颤抖,而后他又抚摸着蝮蛇说了几句令人脸红的情话,最后抱着饮梦掀开被子入睡。
千梧恍惚意识到原来这才是三把神刀当初的喂养方式。现在的祠堂,就是当初弟弟的家。
他循着现实中的记忆找到刺客的院落,一个瘦削的失明男人站在院子里,他手上拿着轩辕,平静地划破胳膊凑上去。
他的手臂上长长短短无数道伤口,都是喂刀时留下的。
千梧努力看清他的脸,看清那一刹那发现,他真的和屈樱长得很像,与当初往昔之门里一面之缘的屈英几乎一模一样。
饭菜的香味忽然传来,梦境远去,千梧睁开眼,江沉正把食盒里的碗筷一样一样摆出来。
千梧吓一跳,“哪来的饭?”
有鸡有鱼,还有好几样甜点。
“在福袋里又找到了阿九的首饰,拿来换的。你待会还得再喂一次刀,再不吃点好的人没了。”江沉走过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颊,“你是不是又做梦了?听呼吸不太平稳。”
千梧嗯了一声,披着衣服坐起来,余光忽然瞟见江沉衬衫胸前的口袋。
那里一贯别着两支笔,一支铅笔,一支钢笔。
钢笔不见了。
千梧一个激灵,攥着他的衣服,“疯了你?拿你的笔去换这点吃的?”
江沉低声道:“等出了神经随便再买就行,钢笔在这又没什么用。”
千梧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低下头埋进掌心。
江沉吓一跳,“不至于……”
他有些无措地伸手按着千梧的肩膀,“又不是什么有故事的笔,无非是用的时间长了点。”
“我知道。”千梧说。
人的情感是很微妙的东西,只是在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神经中最大的虚妄感。
很想回到现实。
“吃饭吧。”他掀开被子下地,“吃完饭准备出本。”
月色下,辅田刚刚洗完脚,倒掉洗脚水转身回屋。
推开门前,他忽然觉得院子里有异动,看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下意识握住腰上的刀把,这才定了定心神。
然而卧室门推开的一瞬,他还是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千梧微笑:“晚上好。”
“好……”辅田拍拍惊魂未定的胸脯,“你们两个怎么进来的?!”
江沉说,“有事请问你。”
千梧面色平静上前一步,“今天发生了一件怪事,我们有一个姑娘说看我的脸发生了变化,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辅田脸上的惊恐表情消失了,他僵硬在原地,许久才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赶紧离开我家!”
他一边说着一边握住刀把,千梧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依旧平静,他缓缓闭眼,轻声道:“那这样呢?”
屋子里一片寂静,他站在屋外照进来的月光下,闭目轻声道:“如果我是个盲人,你看我会不会觉得有些眼熟?”
话音落,被辅田握在手里的刀把忽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辅田大惊失色,立刻按住它,然而轩辕越抖越凶,顷刻间便要出鞘。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辅田满头大汗,他双手死死按在腰上,青筋暴起怒骂道:“木胆是我的刀!你凭什么能驱动它,滚出去!从我家滚出去!”
千梧不为所动,他闭着眼,渐渐适应了那种黑暗,依稀却觉得辅田的叫骂声远了,耳边似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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