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角”这样的词一出来,赵菲儿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在荀勋的气场压制下，她连解释的胆子都没有。那张没有递出去的爱的号码牌被攥回到手里,她白着一张脸,默默转身走了。
荀勋眸色淡漠,看都没再看对面一眼。他摸出手机放在耳边，话筒里刚“滴”了一声,身后同时有手机铃声响起。
荀勋诧异扭身,看见戚柒在不远处抱着臂,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可当女人挑着眼尾，虚眯杏眸,似笑非笑看自己时，荀勋心里还是很古怪地揪了一下。
他走过去,“什么时候过来的？”
“有一会儿了。”戚柒的语气别有意味,隐隐透出一种“而我早已看穿一切”的玄妙。
“荀总亲临片场，”她扬唇,“来帮骊姬对词啊？”
荀勋将戚柒说这话的样子——她抿唇时吃味的小神情，她略带酸味的语气，一一看在眼底。他翘了下唇边,气音轻笑。
他发现自己每次都是这样,但凡她表现出一丁点醋意，他就会被愉悦到，而且完全不介意被误解。
“不是对词。”他看着她，又忍不住笑了下,无奈的宠溺意味。
“是换角。”
“啊？”戚柒愣了下，“换角？为什么要换啊？”
荀勋思考两秒，简略又准确地回答：“她自不量力。”
戚柒：“……”
戚柒了解某人一贯的蜜汁自信特质，又联想了一下刚才女演员那副失魂落魄的可怜样，心里猜出个大概来。
她轻嗤了一声，撇撇嘴，“荀总可真无情。”
嘴上这么嗔着，但心里还是有点莫名的，不受控制地自喜。
荀勋低低笑了下，深深看她，“那得看对谁。”
戚柒没有接他的灼灼视线，撇开眼不说话了。
荀勋并没有转移话题的打算，“这样解释你满意吗？”
他忍不住笑意，“还吃醋？”
戚柒的翘睫毛不自然地快速眨了好几下。
“你少自我感觉良好！”她再也不看他，小声，“你也不用跟我解释，咱俩现在没关系。”
“没关系？”荀勋挑眉反问，他压低身子靠近她，“那你过来干什么？散步赏风景来了？”
说着他要转头看了看四周——这边的景还没搭好，可以说是最不具有观赏性的地方了。
戚柒跟被戳到了一样，她白了男人一眼，嘀咕了句“有病”，转身作势又要走。
刚转身，手就被人抓住了。
男人的掌很大，握上她时温度和力量一起传递过来。
“你干嘛！”戚柒甩手挣，“哎呀松手！”
荀勋反而握她更紧，他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身前，另一手顺势揽上她的一侧肩。
“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
戚柒怔了一瞬，显然没想到男人的思维和话题能这么跳跃。
她仰面对上他深深的黑眸，竟然意外发现里面有点……幽怨的意味？
戚柒眨了两下眼，有点明知故问：“我为什么要给你发消息？”
荀勋：“……”
小没良心的。
戚柒轻哼了一声，撇嘴很小声：“打你电话都打不通……”
荀勋一振，眸光微闪。
“你给我打电话了？”他偏头思考了一下，“我那时候应该在飞机上。”
戚柒脸色缓和了些，“是去美国找那个原作者吗？”
荀勋轻“嗯”了一声。
他垂睫睨着她，过了好几秒才很轻声的：“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吓到你了？”
戚柒摇摇头。
与其说是吓到，不如说是恶心到。
荀勋勾了下唇角，有点戏谑，“哭鼻子了没？”
戚柒瞪眼，“没有！”
荀勋嘴角更弯，“骗人。”
戚柒：“……”
好像，的确有哭了那么一下下。
但也就是一小下……
“抱歉。”
荀勋突然开口，低沉的磁音尾音有点哑，每个音节都很温柔。
戚柒不明所以，“你为什么要道歉？”
荀勋没说话，黑长的睫毛慢慢垂落，遮掉了他眼中层层翻滚的情绪。
前天晚上看到那些新闻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震怒。可怒气转瞬即逝，他的心情变换复杂——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可以如此多变。
看到网上那些说她“技术差人品差”的言论，他心里憋闷又燥郁；那些诋毁她背景身家的恶毒评论，每一句每一词都重重砸在他心上，一抽一抽的疼……
他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想，想象她对着屏幕看到这些评论的样子，想她红了眼圈，抬手掩面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开始后悔，或许他当初就不该和她签合同，不该为她成立工作室。
他将她推到更高更亮的地方，却忘记更高的地方也更容易跌落，更亮的地方下面则是极暗……
他宁愿她像以前一样，继续过那种打飞的刷他黑卡的舒服日子，光彩照人高高在上。
可今天看到她，看她抿唇倔强摇头，看她眼睛亮亮的模样，他之前所有的懊恼和犹豫瞬间都消失了。
她现在鲜活的模样，还有眼里的光彩，都是之前所没有的。
以前的日子或许舒服阔绰，但对她而言不过死水一潭，毫无意义。
那不是她想要的。
或许到现在，他才开始逐渐了解她，逐渐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
荀勋重新抬眼，眸光绵柔。
“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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