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兰郡主,您的丝帕。”
铃兰循声回望,见身后开口说话之人正是夏卿云的贴身侍卫狄睿。
“我看,你还是像原来一样叫我的名字就好了。这样称呼,我一时之间,还不太能习惯。”
狄睿附手说道:“微臣不敢。”随即,双手将帕子敬呈道铃兰面前。
铃兰见状,略带勉强的一笑,而后伸手接过了狄睿手中的丝帕。
她回首望去,见别院门前栽有一小片梅树。凝望半晌,随后便走上近前将丝帕系在了枝头。
狄睿瞧见铃兰这般举动,心中觉着奇怪。想着之前拾起帕子的时候,摸着那丝帕是潮干的,且见帕子上面还染了一块淡淡的胭红,便以为铃兰是觉那帕子染了颜色、脏了,所以不想要了而已。于是也没再多想,只顾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小丫头,看什么呢?”
铃兰怔怔地望着那梅枝上的丝帕,恍了神。也不知是这样待了多久,竟连夏卿云几时站到她身旁的也未能察觉。
“没什么......”说完铃兰微微垂下头来。
夏卿云顺着铃兰方才的视线望去,只见梅树枝头缠了条巾角绣着一片银杏叶的丝帕,略有疑绪,但并未觉得有什么,也就没往深里去想。转即说道:“那咱们走吧,车马都已经备好了。咱们现在过去与接你娘的那队人马汇合,早点离开也省得夜长梦多。”
铃兰闻言,心切的点了点头。
待扶铃兰上车坐稳,夏卿云转身便要下车去。
见状铃兰问道:“你......你不一起坐马车吗?”
夏卿云回首浅浅一笑,“我骑马就好了,你今天一定累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吧。”说罢,便翻身一跃,跳下了马车。
一路之上,车行有速,虽略颠簸了些,但车厢之内铺设了套了绸缎料子的棉垫,乘坐着却还算是安稳舒适的。
也不知是因今日天未蒙亮便起身梳妆的缘故,还是疲于之前种种繁冗的宫廷礼仪。总之,伴随着马车有节奏的轻轻摇晃,铃兰在柔软舒适的棉垫子上只略歪了一会儿,便在不知不觉间,沉沉的睡了下去。
......
再醒来时,铃兰轻轻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随后掀开车上小窗的帘子向外望去。只见远天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已时至傍晚。
而后,车驾行渐缓。夏卿云回首正见铃兰向外望着,便调转马头,策马并行到了车驾旁。
“可睡好了?”夏卿云轻声问道。
铃兰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听夏卿云话中的意思,是知道她方才睡下了的,应该是之前就来看过了。
不待多时,一行车马,停驶在了靠近溪边的乡道旁。
夏卿云翻身下马之后,便忙上前来扶铃兰下车。
他抬头瞧瞧天色,又望望乡道的另一头,“去接你娘的那一队人也差不多该到了。”
话音才落,不待多时,只见乡道一头尘土飞扬,马蹄踢踏之声也越渐清晰,随即便望见几名护卫策马护着一辆马车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铃兰见了,心知就是去接她娘亲的那一队人马,不管不顾的便要上前去迎。
夏卿云忙伸手拦着,“别急,等车停稳的。”
待车马行近,驾车的护卫勒紧缰绳将车停稳后,铃兰便如弦上之箭一般飞奔上前。
铃兰焦急的一把掀开马车的门帘,映入眼帘的那张憔悴的病容,令她不禁鼻尖一酸。
“娘!”
铃兰的娘亲见到久时未见的孩儿,也顿时眼窝一热,满目婆娑地声声唤着:“兰儿、兰儿......”
当铃兰一头扑进她娘亲的怀抱之中的那一瞬间,她再也无法抑制住满腔的泪水,所有的悲、愁、哀、伤一股脑的全涌了出来。她紧紧环着那因疾病折磨得更加纤瘦的身子,泪眼潸然。
“娘,是我不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连累娘的,都是因我任性妄为,才将娘您害成这样!”
铃兰的娘亲环抱着怀中的铃兰,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快别哭了,傻孩子。娘很好,娘没事儿。”
铃兰清楚,她娘说的并不是实情,就从此刻她娘的短促的呼吸声中,她便明显能感觉的到,历经这一遭折腾,她娘亲的病情已见反复,如今的状况显然是不大好了。
忽觉怀抱中的娘亲身子一紧,铃兰便知,她娘的病该是已经恶化到开始干咳的地步,这不过是在强忍着咳嗽,怕咳出声来,她会担心。原来病情严重的时候,她娘也是这样的。可她娘越是如此,她便越发自责,哭得也就愈发的厉害了。
夏卿云吩咐不许上前打搅她母女二人,让她母女就这样待一会儿。
他还是初次见铃兰这般放声大哭,不过,他只单纯以为她是太过担心她娘才会如此的。
但铃兰的娘亲垂眸凝望着怀中哭得这般叫人心疼的孩儿,便明白这当中除了是担心她的身体之外,定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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