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边的年轻女县长泪流满面,一张嘴就是呜咽,根本无法好好回答张寒梅的问题,只能朝着她连连点头。
“有精神说这么多话,看来你是很快就会好。”冯美兰抹了一把眼泪,努力朝张寒梅露出笑容:“好好挺过来,我可跟你说,东东联系了北京人大附中的老师,人家说了,寒假有空来咱们女高讲课,义务的,不要钱。”
“哪……哪一科?”张寒梅努力睁大眼,望着冯美兰:“是……是不是理科?”
“化学,这下你高兴了吧?”冯美兰轻笑一声,随着她的笑声,一串眼泪又掉了下来:“瞧瞧,都这样了,还惦记呢!我都替你问过了,你们现在用的那个,海淀区的化学习题册,主编就是这位老师,人家可有名了,水平高着呢。所以你可不能有事,离寒假还有十来天,你得赶快好起来,组织老师们听课学习。”
“听到了吗张老师。”在一旁的周医生也赶忙说道:“这个时候,信心最重要。你好好配合治疗,其他的交给我,我保证让你好好的回学校组织老师们听课学习。”
兴许是冯美兰的鼓励真的有用,又也许是实在放不下学校里的孩子们。总之,张寒梅还是凶险万分地闯过了这一关。
然而虽然她渐渐好了起来,但这一次病危,对她原本脆弱不堪的健康状况,堪称毁灭性的打击。她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暴瘦了三十斤,几乎成了皮包骨,免疫力极其低下,三天两头低烧。
她的右手手臂已经很难伸直,巨大的骨瘤用手一摸都钻心的疼。
她回学校后,继续住在学生宿舍,和孩子们住在一起。和她同屋的孩子心疼她,每天早上会主动帮她叠被子,收拾床铺。然而很快张寒梅就发现,她现在凭着自己的力气,甚至无法拉开叠好的被子。
知道这件事后,天天帮她叠被子的女孩子哭了。她蹲在张寒梅面前,拉着她的手问道:“校长,老妈,咱能好好去养个病吗?我保证你去养病,我们也会乖乖的。你别惦记成绩,不就是想要让我们上双一流,上清华北大吗?那算什么呀,我考!我考给你看!”
“能动就暂时没大事。”张寒梅伸出手来摸了摸女孩子的头顶:“你们都是大孩子了,有许多事心里有数,我也不说那些粉饰太平的话了。我呢,这身体已经这样了,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你高三的学姐,我能陪着她们,送她们进考场,而你们这群高二的,我尽量,尽量撑到你高考的那一天。但是你们高一的学妹们,我就不敢保证了。所以趁着我还能动,我想多做点事,想多陪陪你们。”
听了这些话,女孩子咧开嘴,哭得毫无形象。
但张寒梅教出来的姑娘,从来都不是软弱的沉浸在悲痛中的性格。女孩子的崩溃也只是短短一瞬,接着她就擦擦眼泪,站起身抱起课本,朝张寒梅说道:“你等着,我去考清华北大,考双一流。北京来的老师说我们基础有差距,跟不上他的节奏,听不懂他讲课。这我承认,但是有啥了不起的么,我补嘛!你看,这些课本,我都给你背下来你信不信?我考出来给你看看。”
“好!”张寒梅笑着点点头:“我等着,我一定陪你进考场。”
因为希望多做事,多陪陪孩子们,因此就算身体条件再差,张寒梅还是保持了以前的作息习惯。她依旧是每天早上五点十分到五点一刻起床,比孩子们早起一刻钟,然后打着手电步行去教学楼,将教学楼的灯全部打开,打开教室的门窗透气。
孩子们走的路,张寒梅一大早都要全部走一遍,因为学校建在山里,蛇虫鼠蚁很多,有时候还会有毒蛇、野狗和果子狸跑到学校里来,她怕吓到孩子们,也怕孩子们受伤。
所以她从建校第一天起就是这样,每天早上提前起来开灯,将孩子们要走的路巡视一遍,等小动物都跑光,她觉得安全了,才拎着小喇叭去喊学生们起床。
只是现在的张寒梅要做这些事,其实已经很困难了。每天早上,她下床的那一刻,浑身关节都像针扎一样疼,每一步迈出去都无比艰难。走平地都很困难,更别说上下楼梯了,她只能握着扶手一步步的挪,每天开完灯回到宿舍楼前,她都是浑身大汗,也不知是累的,还是疼的。
因此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在宿舍楼和教学楼之间来回走动巡视了,她只能搬个凳子坐在孩子们去教学楼的路上,举着喇叭高声催促她们快一点。
对于女高的老师和孩子们来说,现在和以前的区别似乎不大,上课时,校长还是会在楼道巡视,时不时出现在教室的后窗,或者悄悄走进教室,听听课。
课间操,她也会准时出现,每周一照样带着老师重温入党誓词。
吃饭的时间,她依旧会拎着小喇叭一边催促孩子们快点,一边仔细观察着孩子们的饭碗,孩子们吃了什么,她都心里有数。
教务会议和教师工作会议也都在照常开。
申请特困生活费补助的孩子,她还是会一个个的面谈,也依旧会一个个的家访。
高三毕业班的家访活动也没有停止,就算路再远,翻山越岭,张寒梅也依旧是拖着虚弱的身体亲自去。
似乎一切如常,除了校长越来越虚弱,每顿饭吃的药甚至比饭还要多以外……
冬去春来,张寒梅就这样拖着病弱的身体,撑过了一年又一年。2018年、19年,她都做到了亲自送孩子们进考场,女高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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