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长生瘦了,两只眼窝深陷,他伸手出来和朱丰收握了握手,然后问道,“彭厂长在不在?”
“在呢。”朱丰收说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他们两个进了彭三虎的办公室。
四个人见面寒暄过后,丁长生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彭厂长,我这次来想和您商量一下,我们工厂已经无法正常运转了,你们能不能把我们工厂收购了。”
其实,海城板型厂那边的状况,远比他说的情况更加复杂的多。
自从朱丰收研制出来粘合板子以后,陈福旺销售粘合板子的同时,也把普通密度板的市场也抢了过去。想和土洼县板型厂建立合作关系,就必须全盘接受他们工厂的所有产品品类,如果不同意的话,陈福旺是拒绝合作的。
而两家工厂生产的产品,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而价格又是相同的,所以,那些工厂自然会选择和陈福旺他们合作。
就因为这一招,海城板型厂彻底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他们试图收买朱丰收,试图收买彭三虎,可是,无论是谁,都没有把粘合剂的配方卖出去。
没有办法,他们只能试着自己生产粘合板子,可是,当把板子卖给客户之后,板子粘合的并不结实,反而进一步败坏了工厂的信誉,令丁长生头痛不已。
而工厂里的工人太多,卖不出去板子,生产的产品一直在积压,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几乎耗尽了工厂里这么多年积累的家底。
在内外交困之际,丁长生把工厂里的管理层全都召集在了一起。丁长生直接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工厂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现在他们面临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宣布破产,另一条路让土洼县板型厂合并。
其实,工人们对于工厂内心的情感还是相当浓厚的,卖掉厂子几乎相当于宣布,他们已经被土洼县板型厂斗败了,举起了白旗宣布投降。
所以,开会的那些人反对者居多,不表态的人占了一部分,而只有刘静然和丁长生两个人一言不发。
最后,丁长生给了刘静然一个眼神。
身为一把手,此刻所有的人都反对合并,这违背了他们几个高层的意愿了。
于是刘静然清了清嗓子说,“工厂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他们个人的问题,而是工厂两百多名工人以后吃饭的问题。”
“现在工厂有两条生产线,已经关闭了一条,可是现在的这一条生产线,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仓库的货物已经积压的满满的,如果再不把货卖出去,在仓库里放置的时间太长,造成板材受潮或者变形,恐怕又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你们谁希望公司破产?”
她的一句话,顿时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刘静然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你们以为我想这样吗,关键是我们无能为力呀。”
“为了这家工厂,大家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可是,如果工厂倒闭了的话,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你们甘心吗?”
讲到激动处,刘静然居然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会选择做一个懦夫呢?
丁长生见状,立刻表了态,“我支持将工厂合并,主要原因是,我不希望手下的这两百多个兄弟姐妹,因为咱们工厂高层的无能,让他们没有了饭吃!”
一句话,其他参会的人,再也无言以对。
开完会的第二天,丁长生就带着刘静然开车去了土洼县。
一路上,两个人几乎全程没有任何的交谈,只是最后当开进土洼县板型厂的时候,丁长生才悠悠地说了一句,“小刘啊,彭三虎和朱丰收一定会同意合并的,一旦合并成功,我就会彻底离开咱们厂,以后希望你能够善待工厂里的工人们。”
听了这话,刘静然脸色骤变,她企图说服丁长生的时候,却发现朱丰收已经快步向他们的汽车走来。
无奈,她只能将一肚子话,重新咽进肚子里去。
而丁长生却说了一句,让刘静然为之泪目的话,“项羽之所以无颜见江东父老,恐怕就和我现在的处境一样。”
刘静然怔怔地看着,这位曾经和他朝夕相处,一起为了板型厂拼搏的领导,有种抱头痛哭的冲动。
“以后的以后,一切都要看你的了,不要让这群工人们受委屈。”他说着,推开了车门,然后下了车。
朱丰收给丁长生和刘静然倒了茶之后,一脸诧异地问道,“丁厂长,您何出言呀?”
按照他的理解,即使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虽然海城板型厂那边受到市场上的影响,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濒临倒闭。
“朱厂长,按您的意思,我们是来跟你开玩笑了?”刘静然脸色一沉。
朱丰收一怔,心中暗想,自己不过是问问而已,她干嘛那么大的火气呢。
“丰收,说什么呢。”彭三虎伸出一根手指头来,朝着他身后的座位点了点,“坐下!”
无奈,朱丰收只能坐下。
“静然,怎么跟朱厂长说话呢,咱们是来求人了。”丁长生悠悠地说道,“真那么得求人家收留,怎么能这种态度呢!”
“对不起彭厂长,对不起朱厂长,是我的态度不好。”刘静然立刻道歉。
彭三虎连忙摆了摆手,“哎呦,千万不要这么说,大家都是同行,你们有什么困难吗?”
身为同行,彭三虎自然知道丁长生有什么困难了,而他只是问问,并没有答应帮助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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