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姜二爷锒铛入狱之后,姜府飘零,姜太夫人解毒之后便去了宗祠,日日烧香拜佛,虔诚诵经。
陪着姜老太爷,也赎还着过往许多年的业障。
而如今,姜府中真正意义上的主子,也只有林氏和姜清迟夫妻了。
自从姜二爷获罪之后,虽未波及到姜府,但阖府上下还是受了影响。
最初林氏还为姜二爷哭过,今日后便愈发平静;原本还怀着姜二爷孩子的春杏,得知消息后哭到昏厥,动了胎气。
临产时更是凶险,虽然到最后母女平安,但春杏还是伤了身子,整日哭哭啼啼,缠绵病榻。
林氏看着心烦,便直接让她去了别院,不管不问,生死由天。
也只有姜清迟一家三口,还算是正常。
姜承文面色平淡,又多问了几句,姜清迟也事无巨细地回答着。
一炷香后,姜清迟夫妻二人准备带着孩子离开,临了快走出前厅时,姜清迟又忽然折身,朝姜清筠俯首作揖。
“清婉如今还能保全性命,多谢娘娘仁慈。这一拜,娘娘一定要受下。”
说罢,姜清迟就不由分说地跪下,朝姜清筠重重磕头谢恩。
知道他心意已决,姜清筠这次便没有再阻止他,等他谢恩后连忙将人扶起来。
“堂兄说笑了,留姜清婉一命是林氏同我的交换,谈不上仁慈。”
当初林氏用禁步的事,换了姜清婉的平安;如若不然,镇南侯府门庭冷落后,即便姜清婉下场再凄凉,她也不会插手的。
姜清迟起身,还是道了一声谢。
许是因为这几年他独自撑着姜府门面,模样看起来比从前成熟也沉稳了许多,在朝堂之上也逐渐崭露头角。
“如今她……如何了?”
“大夫说,清婉是受了刺激,神智不清,白日里也时常会说些胡话,吵闹着要找萧庭言和孩子。”
“我娘也一直在照看着她,不会出事的。”
姜清迟闻言抬头看了姜清筠一眼,复又低头说道。
萧庭言被流放三千里后,镇南侯府支离破碎,嫡系一脉全陨。
原本镇南侯夫人还以为姜清婉腹中的孩子是萧家嫡系最后的希望,却不成想,当初在燕翎宫的那一句怀有身孕,是姜清婉临时找的借口。
镇南侯夫人一气之下对姜清婉动了手,不小心将她推下湖,伤到了后脑。
等人再醒来时,已经是副疯疯癫癫的模样了。
如今也只有林氏和赵嬷嬷在分神照顾着姜清婉,以免她出门乱跑胡言乱语。
姜清筠听到姜清婉已疯时,先是一怔,而后才缓过神来。
许久不过问,却不想姜清婉已经疯癫了。
前世场景忽然浮现在她脑海中,从儿时两个人交好她步步想让,到她被送到偏院惨死,逐渐清晰却又逐渐模糊。
如同浮光掠影一般,消逝得极快。
耳畔忽然传来孩子的笑声,她猛然回神,便看到了姜清迟的孩子在朝她笑,天真纯粹。
姜清筠也莞尔一笑,看向姜清迟,“堂兄也早日回府吧,天凉小心冻着孩子。”
姜清迟颔首,朝谢景寻和姜承文告辞之后便离开了尚书府。
不远处的谢景寻上前,解开自己的披风给姜清筠披上,“你自己也仔细着点儿身子,好不容易养回来。”
姜清筠点点头,一手覆上谢景寻的手,而后身子微微后倾,靠在他身上。
前厅已经无人,一阵北风吹过,枝桠上的梅花翩跹而下,和着尚未消融的白雪。
天光大好之中,谢景寻忽然听到姜清筠问了一句,“我们今年,是不是也该有一个小孩子了?”
一句话似是无意,却惊得他心间波澜摇漾,难以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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