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翻了她一眼,笑嗔着指使玉凤:“赶紧的,去拿两个铜板来,这丫头从早上,嘴巴就像抹了蜜似的奉承,不赏她两个钱,看盼盼出毛病来可就麻烦了!”
玉凤握着嘴笑着答应了,真真的去炕柜里摸了两枚铜板来,塞进青杏手里。青杏张张嘴,目光一闪,看到玉凤向她打的眼色,连忙欢欢喜喜地曲膝向邱晨谢赏,惹得邱晨跟玉凤又是一阵大龗笑,连进来询问摆饭的大兴家的都跟着笑起来。
摆了饭,把阿福阿满俊言俊章几个孩子寻回来,一家人热闹自在地在邱晨屋里吃了饭。林旭进来,带了阿福阿满出龗去,给村里人行礼致谢毕,直至未时末,前边的酒席才散了,几十个村里帮忙的四邻八舍带着熏熏的酒意,互相扶持着告辞离开。
周边一些妇人媳妇子上前将杯碗打扫下来,洗刷干净了。又在前院重新摆了两桌,让妇人们也吃了。邱晨出龗去让了两回酒,妇人们也难得每人都喝了几盅,酡红着脸,嘻嘻笑着,端着林家分散下来的剩饭剩菜散了去。
送走了诸人,家里清理打扫的事情自有大兴家的带着众人忙乎,邱晨略略整了整衣襟,从东院出来,去了西院。
陪着林老太太说了会儿话,邱晨也没提除服的事儿,林老太太也没问,两个人只说林娴娘的铺子,说林旭的学业科考,甚至说地里的庄稼……说了小半个时辰,邱晨提出来告辞。
林老太太含笑握着她的手道:“这两家人上上下下都指着你了,你自己多注意身子,年轻时不觉得,等老了就试出来了。”
邱晨笑着曲膝答应着,回握着林老太太的手道:“老太太放心吧!”
两人相视而笑,邱晨辞了出来。
外边夕阳西斜,俊文和林旭正搬着梯子在门口挂灯笼。原来林家一直挂着本白的灯笼,从今儿起开始,林家大门上也能挂上大红灯笼了。
池塘中,大雨导致高涨的水位退下去不少,一池碧荷没有被打残,反而愈发挤挤挨挨地占满了大半个池塘去,层叠凝碧湛翠的荷叶间,零星几支荷花,绽放开来,粉白粉红,映碧凌波,美轮美奂,又空灵轻盈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邱晨招呼阿福阿满:“去把你们两个的琉璃灯拿出来,今儿晚上挂在亭子里,咱们过会儿在这里乘凉!”
阿福阿满欢呼一声,带着丫头小子们飞奔进去,寻玉凤给他们拿琉璃灯去了。
毕竟是忙碌了一天,林家众人吃过晚饭,略去荷塘亭子里坐了会儿,就早早歇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旭就起身回了安阳城。除服礼已毕,他还要以学业为重。再说,经历了昨日的种种,林旭也想着赶紧回去见见大哥……
大哥的托付他没有做到,但经过大嫂的一番劝说,他自己又思索了许多之后,也真正地接受了大嫂大做法。大哥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已经没办法再跟大嫂在一起了。如此,不用闹出抛妻弃子的事情来,对大哥已是最好--只除了,大嫂太苦太累,付出太多了!
还好,经过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大嫂真如她自己所说,经历了一番生死之后,她已经看开了,放下了,并没有沉湎过去,没有颓丧,没有幽怨满怀。大嫂的笑容仍旧温暖,仍旧包容,仍旧让他心安满满。
罢了,大哥仍旧在,大嫂也仍旧在,唯一不同的,不过是一家人不在一处罢了。这个结果,相对于痛失大哥的悲恸来说,已经好了太多太多了。
阿福阿满和俊文俊书兄弟们,歇了一天假后,也恢复了早晚锻炼,上学堂的生活。
除服礼无风无波地办过去,邱晨放下一桩心事。
也不急着出门,索性开始在家里琢磨开了防治疫病的方药来。不过,她也不急,只打发人去清水镇回春堂采购药材,她自己临时无事可做,就带了大兴家的和青杏去了自家的辣椒地。
大雨过后,活下来的辣椒苗已经恢复了生长,刘三河又趁着雨后施了一次肥,辣椒的植株几天功夫窜起一大截儿,叶片油黑发亮,叶桠间已经开了一朵朵小小的白花儿。眼看着白花落了,再过半个月就能吃上新鲜的青辣椒了。
正站在辣椒田里盘算着用青辣椒做些什么美食,秦礼骑着马飞奔过来。
邱晨心头一跳,匆匆从辣椒田里走出来,不等她来到地头,秦礼已经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夫人!”
邱晨紧赶了两步,努力镇定着自己问道:“出什么事了?”
秦礼张了张嘴,却又停住,目光看向邱晨身后的青杏和大兴家的。
不等邱晨发话,青杏和大兴家的逼着手顺着路走去二十步开外去。秦礼看了看二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夫人,刚得了消息,安阳南不足三百里的易水县因水灾死人毁屋无数,两日前流民多人发病,吐泻不止,已死亡近百人……据传,很可能是……疫病!”
刚看到秦礼驰马而来,邱晨首先想到的是秦铮的伤情,等近处看到秦礼脸上只有焦急忧虑,却没有悲伤,她就已经排除了秦铮伤势恶化的可能,等听到秦礼说及易水,她就已经确定了。大灾之后有大疫……还真是让她的担心成了现实了。
瘟疫,这可不是现代那种全民调度,齐心协力,防疫控制手段完善的现代。这个时候,一场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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