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婆子丫头们快步离去,邱晨怔了怔,了然了之后难免有些尴尬。这些人……在这梁国公府里,谁知龗道路旁的大树后假山石下藏了多少只耳朵眼睛啊,她难道还能做出些什么来不成?何至于这么逃也似地走掉!
秦铮却根本不以为意,低头看看顿住脚步的邱晨,低声关切道:“累了吧?”
邱晨回过神,轻轻摇摇头:“还好!”
逛街而已,多走几步路罢了,对于邱晨来说并不觉得疲累,远比呆在梁国公府里,时时堤防,事事小心轻松的多。
秦铮不赞同地抿抿嘴,伸手很自然地揽住邱晨的肩头,一边缓缓往梧桐苑走,一边低声道:“那边不是说了不用你伺候?你也不用这么委屈自己!”
邱晨笑笑没有反驳。
她与他毕竟不同,秦铮虽说是自幼失恃,可却是如假包换的梁国公府嫡房长子,照平常的惯例,他以后就是梁国公的第一继承人,只要不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这梁国公府以后都是他的,他对于继母哪怕不是那么恭敬,只要不作出什么忤逆之事,也不会有人说一句话。可她却是儿媳妇,而且背景简单,没有家世依靠,只要一个不小心,就极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扣上不孝忤逆之名。
她没有家世依凭,但她向来都没有依靠谁的习惯,巨额的家资是凭自己一手挣来的,众多关系朋友也是自己交接的,那么,她相信自己也能够在这暗流涌动危机四伏的梁国公府里好好地活下去,而且,绝对不会传出任何不孝的名声去。
她要做的,并不是孝心如何,她做的就是表面功夫,她要做的让任何人说不出什么来。至于,与李夫人修好与否,她根本没想过,也从来没有过那样幼稚的想法。
放松自己的身体,分出一部分来依靠着秦铮坚实有力的臂膀之上,一边缓缓而行,一边抬头看向天际的一弯弦月。
“三月廿一了,大田里的玉米和马铃薯都该出苗了呢!”
秦铮侧脸瞥了臂弯里的小女人一眼,朦胧的星月之光洒下来,让她本就纤瘦的身影越发多了一份柔弱,抱着手臂让她的肩头往里缩着,几乎不盈一握,玉色的袄子衬着靛青的长裙,宛如披了一段月华在肩,映衬着细白的脸颊和娇美的眉眼都朦胧起来,如梦如幻地,美好龗的宛如幻象,让他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世人都只看到她的早寡身份,都只看到她出身农家山村,又有谁知龗道,她内心的丰富充实,她骨子里的优雅高贵?
说她知识渊博、学富五车也不为过;说她高贵优雅大度雍容远胜与这世间所有女子,也仍旧不够。
她的身世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她跟他说,是大病昏厥之后莫名所得,这个说辞其实经不住推敲,但他却仍旧愿意接纳她,相信她。
只要她肯依赖他、信任他,将自己的后半生交付与他,他还有什么可怀疑可不放心的?
若还是怀疑,还是不放心,那他不信任的就不仅仅是她,更是对他自己能力的不信任!
星夜弯月如钩,臂弯里的女子笑容恬静,低低地叙说着自己的挂念,虽然身处在梁国公府里,秦铮也禁不住觉得轻松适意起来,禁不住的,唇角含了一抹微笑。
“嗯,”他低低的应着,低声道,“去年种过两茬,今年南直隶又是风调雨顺的年景,想必不会有什么的,你不用担心。”
邱晨抬抬眼梢,觑了男人一眼,笑笑道:“没有担心……只是,觉得不能看着它们生长收获,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遗憾!”
说起这些,邱晨的心情也开朗起来、快活起来,语调也跟着轻快活泼了。
秦铮低头,看着笑靥如花,自然地抬手点了点微微翘着的鼻头,笑笑道:“今年来不及了,等明年,咱们在庄子里种上,你就可以随时过去看了。”
邱晨挑挑眉,突然道:“靖北候府的后园大不大?”
秦铮愣了一下,不知龗道她突然从老家的玉米马铃薯怎么跳到靖北候府的后园去了……也不过转瞬,秦铮就失笑起来。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变,正色着摇摇头,“不大!”
邱晨的脸上漫上一层失望。
也是,京城里,特别是内城面积有限,无数勋贵世家聚居与此,还有日益庞大的皇家宗室,哪个不想将宅院建的大一些。也就梁国公府这样的,占着开国元勋的优势,当初圈下前朝数个功勋的宅院翻修改建成这么一座偌大的园子,一般的官宦人家,能有个三五进的宅院就不错了。据说有些六部的堂官,三四品的官员,搁在地方就是一方大员了,可在京里却只能住在狭小的三进甚至两进院子里,连个小花园都没有呢。
靖北侯府,有两路五进,后边还能有个花园子,据陈氏说还有一片连通着活水的湖面,已经是很不错了。这样还是沾了御赐的光,要不然,只凭市面上的资源购买,白石桥那座宅子已经是极难得的了。
唉,还是刘家岙好,偌大的一片荒山,只要她愿意,甚至能够将几千亩的荒山都买过来,任意栽种改造……
秦铮看着小女人一脸的失望之后,又努力地扬起一抹笑来,好笑的同时,又难免心疼。
他早就知龗道,她的性子爽朗不喜拘束,恰意自得不喜往来应酬,可是,他却仍旧自私地将她带进京城,带进这个天下最不自在最多人情往来的所在。她就要一个大园子的愿望,却也不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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