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太之前见过李氏几回,交往中大致也了解了李氏的脾性,这会儿自然就谦让着、拱奉着李氏说话,其间自然也几次就李氏照应自家闺女表示感谢……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看着刘老太太也不像想象中那么粗鲁可厌了,说话虽然稍显粗浅,却不乏真诚和善……李氏的怒气渐渐消散了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真实由衷起来。
由此,刘老太太这个并不算熟悉的人一打岔,李夫人眼看要暴发出来的怒气就又消弭了些,被她重新按捺下去,勉强撑出一抹笑,点点头,随着刘老太太往旁边的扶手椅上落了座,将秦修仪自己撇在软榻那边,稀罕刚刚出世的三个孩子。
正是因为这个性格特性,李氏虽然也有怨气,但小妾们庶子庶女们的日子都算过得去,吃穿用度谈不上多精细,但至少面儿上该有的都有。比那些口蜜腹剑,人前贤惠,人后下毒手的人,但从人性上来讲,强得不少。由此看,李氏本性也还算温厚。
这样的人,即使心里有什么怨有什么恨,但一般不会当众发作。
李氏毕竟是大家族出身的女子,从小到大,在兄弟姐妹间包容宽厚,对父母祖辈既要孝心更要顺从,出嫁之后,对丈夫更是柔顺,对丈夫的好色包容隐忍,对丈夫的那些小妾庶子庶女们要忍耐……对丈夫的原配前妻遗留的长子更是要隐忍,甚至人前还要做出一副宽容温厚的模样来……说了许多,也就是说,李氏的性格或许有这样那样的很多不足,但却足够能忍,很看大面儿!大多数时候,比较理智!
她的怒火被这突然的动作打断,转而寻着方向看过去,就见刘老太太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近前,一脸笑地轻扯着她的衣袖,笑着道:“亲家母,请这边来,咱们商议商议,孩子们洗三满月的事儿。”
李氏心中隐忍已久的哀怨化成怒火就要发作出来,脸色几遍之间,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住,轻轻拉动着。
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的儿子也是秦家的嫡子,以后,她的孙子自然也是秦家的嫡孙……怎么,以后秦家就看长房这一支了?她的孩子算什么?……她算什么?她这些年为这个男人的付出和隐忍、宽容,又算什么?
秦修仪夸奖秦铮的几个孩子也就罢了,她虽然还不能理解秦修仪这份太过夸张的欢喜,却也能忍。可秦修仪说十几年后,秦家就看这几个孩子的话,却深深地刺痛了她。
孙嬷嬷很想再奉承一句,但眼角一转,却看到身边的李夫人脸色又变!
似乎这一句还不够,秦修仪又补充道:“我的孙儿能差了?自然是仪表堂堂,俊逸非凡,也自然是聪颖灵慧,冰雪之质……哈哈,再过十几年,我秦家的繁盛荣昌就看他们哥几个的啦。”
秦修仪这个做爷爷的却显然太过欢喜,以至于忘ji了谦逊的美德,一听孙嬷嬷这无线夸张的话,立刻转回头来,很有些得se道:“自然!”
但这话是事实,只不过,探望人家新生儿的时候,只要不是孬种缺根弦儿,没有谁直白地说出来,反而会称赞孩子结实啊,眉眼周正啊,五官俊秀啊……而孩子的父母长辈呢,自家添了丁进了口,家族延续有了希望,那指定是欢喜无限,看着自己孩子那都是宝贝的很,不夸张地说,是怎么看怎么好的,是以,一般人对来客的夸奖称赞大多嘴上会谦虚几句,心里却是赞同的。
只要见过新生儿的人都知道,刚刚出生的孩子哪怕是长的比较足的也会微微发红,怎么也跟如玉赛雪搭不上。更何况,这一胎三胞的宝宝,因为营养不足,个体都偏小偏瘦,长得不足,初生自然会皮肤发红发皱松弛……有的人说新生儿跟小老头小老太太似的,其实并不夸张。
孙嬷嬷连忙给李夫人抚顺着脊背,低低地劝慰了两句,再次搀着李夫人走上前去,不等李夫人开口,孙嬷嬷就笑着递梯子:“唉,瞧瞧三位小少爷小小姐这体面的小模样,真真如玉赛雪,简直跟画上的娃娃一样可人疼呐!”
什么叫秦家嫡孙?她的灏儿将来生的孩子难道就不是嫡孙了?
“呵呵,好,好,不愧是我秦家的嫡孙,瞧瞧这一个个,长大了必定都是好体面的模样!”李夫人刚绕过落地罩,就听到丈夫赞不绝口地夸赞之声,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又是一滞。
孙嬷嬷耐着性子好一阵劝慰,终于劝说的李夫人再次按捺下心中的火气,平缓了脸上的表情,缓步绕过落地罩,走进西侧间里去。
逢高踩低,趋于迎奉的人从来不缺,或者,趋利避害、顺水避风都是人性的本能。
不过,孙嬷嬷也只是在心里咬咬牙,回过头,她只能按下心中的愤懑,和对夫人的同情怜惜,耐着性子再次劝慰李夫人。说起来,她是夫人的陪房,但夫人娘家的李氏已经衰落,她和孩子们如今又何尝不是依托梁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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