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这么一说,那老头儿还真是有些相信了,秦礼侧了侧身,让开门口的视线,让老头儿能够顺畅地看到街对面停着的车子随从,前呼后拥,人马十数,却规矩井然,没有半点儿躁动喧哗……邱晨坐的是翠帷锦盖车,并不是她郡主的车驾,却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物件儿。虽说,一个王府的供奉大夫坐这样的车子有些不合规矩,但换个角度来说,也让老头儿相信了,这位杜撰出来的供奉大夫深得王府尊敬!
若是真的医术卓绝之人,自然受人尊敬,时间长了,傲气自然是在所难免。若是太过低声下气,才惹人怀疑呢。
秦礼最后一句说的好像有些不客气,但却是他故意这么说的,带了明显的傲气。
他笑了笑,再次拱了拱手,道:“不瞒老丈说,在下家主乃福王府供奉大夫,最擅妇产小儿。恰好今儿到前头的猫耳胡同访友,走到街口遇上了贵府的小哥,听他说要寻妇产大夫,家主询问了两句,那小哥匆匆去了……我们家主秉承的是悬壶济世、仁心救人,这才主动上门,希望能施华佗神技,下扁鹊之方,救你家少奶奶和小少爷两条性命。”
‘当然是你刚才说的!’这话秦礼可不能说。
“你咋知道的?”老头儿戒备地询问。
秦礼听了老头儿的自言自语,心思急转,立刻顺杆儿上,扬起一张笑脸,客客气气拱手行礼道:“贵府是不是寻医生?”
老头儿看清了秦礼的模样,立刻变了脸质问起来。开到一半的门也被他后退一步,伸开手拢住,只留下一人宽的门缝,他站在里头往外探着身子询问着。看样子,大有一句不合就关门的架势。
说着话,老头儿动作不慢,噗嗒噗嗒走过来,吱呀一声,将大门打开来,一边开门还一边问:“你的嗓子咋了?听着声儿不太对啊?……哎,你不是会书,你是哪个?”
门里的老头儿一听,也受到了暗示,下意识地想到出门请医生的小厮身上,不过,还是疑惑地问了句:“是会书么?这么快就请了大夫回来了?”
“我,开开门啊!”秦礼回答的很是自然流利,仿佛外出归家的一般。
啪啪啪,秦礼不轻不重地拍打着门板,停了一会儿没有回应,正要抬手再拍,就听到门里吱呀一声屋门响,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谁呀?”
邱晨的车子自然地往前行了几步,躲开门首,停到十几步外,静候。
秦礼生的比较清秀,平时也一贯挂着副笑脸,应酬往来,跟人打听事儿,最是得心应手。是以,听到邱晨吩咐,也不迟疑,立刻应着跳下车去,略略整了整身上的衣裳,上前拍门去了。
挑起门帘子,邱晨向秦礼点点头:“上前叫门,问问情形!”
邱晨略略松了口气。只要那产妇还有一口气,她才能想办法救命……要是没赶上,咽了气,别说她,就是大罗金仙也不能让死人复生啊!
说着话,车子也到了那户人家的门前,邱晨透过车窗玻璃也看到了,简单却还算规整的如意门,两扇黑漆大门紧闭着,虽然有些清冷萧瑟,却真如秦礼所说并没有挂白……这个时代,家里死了人,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大门挂白。是以,大门没挂白,秦礼才会推测那产妇还活着。
后边这个推测难免有些晦气,是以,秦礼略略迟疑了下。
邱晨淡淡地应了一声,就听得秦礼在车外继续回道:“刚刚去询问过了,孙郎中仍被羁留着,还没有送衙门……嗯,看门上如旧,没有挂白,想必,那妇人也还没有咽气!”
当然,也不乏仗势欺人、借题发挥,甚至是迁怒的……邱晨估摸着,这家人就是眼看一尸两命悲痛欲绝,迁怒到仁和堂的郎中身上了。
若只是揪扯罪责官司,就如林嬷嬷说的,哪里用得着她亲自上门……这个时代可没有医疗官司之说,难产死了,人家郎中最多也就落个医术不精之名,罪责却是没有的。人家并没有贻误病情,也没有下错药,你家女人难产是自己命不济,跟人家郎中没有关系!
她今日前来,为的是想办法救那母子性命,不是来逞能仗势的。
邱晨用眼角扫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并不赞同承影的说法。
一听是在衙门里混饭的,承影脸上露出一抹放松来:“一家老少都在工部混饭吃,居然还敢如此猖狂!”
这下子,邱晨算是明白了。这一家子搁在现代,就是一家老少多在城建、房管等部门工作,虽然都是些小吏甚至杂役,却盘根错节,交接往来,在这些部门也很是有些势力。
正琢磨着,车辕一震,随即秦礼的声音传了进来:“回禀夫人,那户人家乃小吏之家,家主姓李,连带长子次子,还有堂兄及几名侄子都在工部的营缮司、京兆府店宅务任职,掌管的多为宫苑、官衙,乃至京中各处建筑的建设、修缮,乃至市政工程等等诸般。”
透过车窗,可见这里一片都是青砖院墙围成的院落,大都是三进两进的宅子,如意门或素雅或简洁。按照规制,大概都是些商户或者低品官吏的宅邸。
靖北侯府位于皇城后,稍稍偏西的位置,大半个时辰后,才到达西城那户人家门外。
邱晨垂眼片刻,听到穆老头儿从车上跳下去,这才抬起眼,转身吩咐承影,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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