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看着娘三个一脸茫然,搓着手笑着道:“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又要做家务,还要腌鱼,补网,怕孩子爬下来摔了,就给他栓了块绊脚石……”
说着,刘婆子干脆从大炕的角落里搬出一块黑乎乎足有两块青砖大的石头来:“拴上这个,孩子哭两声不怕,摔不着了!”
邱晨恍然,阿福阿满恍然,却都睁大着眼睛,很有些不敢相信。
刘婆子下了炕,伸手将孙子接过去自己抱了,带着邱晨往外走。阿满挤在邱晨身边儿,紧紧攥着邱晨的手,小小声地问道:“娘,满儿小时也这么拴着么?”
邱晨噗地一声乐了。伸手将阿满抱起来,又牵了阿福,笑着道:“娘倒是想来,咱家里没合适的大石头,只好算了。”
阿福大些,能听出邱晨的玩笑话,阿满却不乐意了,搂着邱晨的脖子道:“娘,不栓满儿,不栓满儿……”
邱晨haha笑着,顶顶阿满的脑门儿:“你这么大了,想栓都拴不住了!”
走到屋外,明晃晃的阳光刺得人眯着眼睛站了会儿才适应了,邱晨跟刘婆子仍旧在屋门口的凳子上坐了。这会儿,秦礼秦勇已经从堂屋里把涂家仅有的一件大家具,一张早就看不出漆色的旧方桌抬了出来,桌面上明显的清洗过了,桌面下的鼓牙儿缝隙里,却仍旧有些积年的老灰。
几辆马车也卸了套,车夫已经拿了自带的草料喂上了马。几辆马车一字儿排开,停在不远处。六七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几乎个个衣裳褴褛,脸色黑瘦地围拢在马和车跟前,一脸的兴奋,一脸的羡慕。他们出生在这偏远的渔村,见的最多的是渔网和各种海货,听得最多的是海上的风浪鱼汛,马和马车还只是在老一辈讲的故事中听过。今儿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马和马车,一个个眼睛都不够使了。还有两个低声争执着,马车是怎么走的?没有水船会搁浅,马车不会么?
还有几个小的,被院子里渐渐飘散开的香味儿吸引了,聚拢到院子里来,就站在院中简易的灶坑不远处,咬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锅灶和正在清洗整理的食材。
拍拍阿福阿满的脑袋,邱晨道:“你们两个不是给小弟弟带了点心?还不去拿来?”
阿福阿满欢喜地答应着,喊了在那边碍手碍脚的俊言俊章一起,跑到马车上取了两个点心匣子,还有好几包汤、肉干什么的零食过来。
阿满打开一个点心匣子,拿了一块松软的蛋糕,递给刘婆子:“奶奶,这个给弟弟吃!”
刘婆子感动的不行,连连夸着阿满,“瞧瞧,夫人宽厚,这小大姐儿也是个心善的,这么大点儿就这么知礼懂事,怜老惜弱的……”
阿满被夸的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看看邱晨,拿了一包糖,拉了阿福,对邱晨道:“娘,我去给那些弟弟妹妹分糖!”
“嗯,去吧!”邱晨点点头,看着阿福阿满俊言俊章一股脑跑去找那些本村的孩子们,转回头来,接了刘婆子的话,道:“她在家里是最小的,见不得比她小的孩子,见到就稀罕的不行!”
刘氏笑着道:“那还不容易,夫人这么年轻,再给小大姐添几个弟弟妹妹,小大姐儿自然就有弟妹疼惜了。”
邱晨微笑着打发了阿福阿满几个,垂了眼睛,摇摇头道:“不瞒婶子说,孩子的父亲几年前就没了。”
“啊?”刘氏愣怔了一下,连忙解释道,“看我老婆子……也不知道夫人……”
邱晨抬起眼,温和地笑着道:“无妨,婶子又不知我家事,不知者不怪,婶子不用往心里去。”
刘氏点点头,无限感叹道:“唉,都说好人好报,夫人这样宽厚慈悲的心肠,咋也这么命苦呐!”
邱晨笑着道:“婶子前半句话说的好,好人好报,我如今日子过得宽裕,一双儿女也健健壮壮的,这日子过得也好。最烦难的时候都过去了……”
“嗯,夫人这是积了大慈悲的人,日后必定越来越好。不过几年,哥儿姐儿大了,夫人也就可以享享清福了!”
邱晨拿了帕子给吃的沾了满脸点心沫子的大平擦了擦,笑着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有这一双儿女,看着他们旺旺相相地长大成人,我就能撂了手了。”
正说着话,远远地一阵说笑声传来,刘婆子欢喜地站起身来,一边儿道:“是大平娘回来了!”
五六个妇人,年轻的二十出头,年龄大些的看上去四十多了,一个个用粗布巾子裹着头脸,脚上却光着脚,裤腿儿挽起一截,露出的小腿和脚踝皮肤粗黑,仍旧沾了些泥巴。每个人腰上都扎着一个布口袋,背上也大都背着个口袋,从她们佝偻的身子和脸上的笑容能够看出来,今儿这一趟赶海收获还算丰厚。
隔得老远,就有人眼尖地看到涂大海家门口的马和马车,惊讶地叫出声来:“珍珠,你看看那是你家吧?好像来人啦!”
大平娘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同样露出一脸的惊讶和疑惑来:“是,可,没说要来人啊?”
“嗳,别说了,你赶紧回去,看样子来了不少人。”另一个年纪大些的催促着,“你婆婆一个人在家,来多了人可招呼不过来。”
“嗳,婶子说的是!”大平娘答应着,加快了脚步往家走。
身后有人扬声道:“珍珠,你家里的米面还够不够,不够去我家搲些去,前儿他爹才去海铺子换了十斤面回来。”
“嗳,知道了!”大平娘头也不回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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