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娴娘看着邱晨,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渐渐聚集起来,水汪汪地包着一泡,她想要努力把眼泪掩下去,却终未能成功,嘴角含着笑,泪水却如滚豆儿一般扑簌簌落下来:“嫂子,妹妹只是,妹妹只是自苦,却根本不懂这些……也只有嫂子肯如此待我……我,我都听嫂子的……”
邱晨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里,差点儿把自己呛死。
她哪里有这么善心,她不过是看着林娴娘这些日子跑的太勤,只怕她看中了秦、唐二人其中一个,万一闹出什么事儿来,她也跟着受挂落嘛!她之所以那么劝她,当然也是希望她能听进去,沉住心思,慢慢寻一门好亲事,别毛毛撞撞地看到长得好就做出傻事来……
这个世龗界虽然比中国历史的朱明王朝礼制稍宽松些,但对于男女私相授受、私定终身、私奔这些‘私’字辈儿的事儿,可是同样严苛不怠的。若林娴娘真的犯了糊涂,生死不说,再想光明正大的嫁人是不能了。聘者为妻奔为妾,说的就是犯了私情的女子,从此就失去了堂堂正正嫁为正妻的资格,男人有良心的纳了做个妾,男人没有良心的,来个吃干抹净不承认,女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唉,她可没有想着替林娴娘管什么婚姻之事……别说林娴娘还有嫡母,就是没有,她也做不来替人拉纤说媒的事儿。
正想着开口劝慰几句,转个话题,林娴娘却又哽噎着道:“……当初流放凌山卫,只想着吃饱穿暖混个活命,反而没这些烦恼,哪怕是被山匪劫了,我也只想着逃出来讨个活命,从没敢想过还有得了大赦的这一天……真的获了大赦了,却到了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步儿……虽说有老太太在,可老太太心里想的只是怎样重振林家,怎样替父兄们洗刷冤屈……”
邱晨越听越心惊,林娴娘这话可就有些隐晦了……
正想着怎么阻止林娴娘说下去,她自己个儿倒好像知龗道深浅般停了嘴,只握着嘴无声地呜咽着,任泪水纷纷滚落。
邱晨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林娴娘不再继续说,她也不至于太棘手。重新哄劝了一番,再次把林娴娘哄的止了泪,再次让林娴娘重新净了面,又梳了头。邱晨从自己的妆奁匣子选了一支凤尾银簪子给林娴娘攒了,笑着端详着镜子里道:“这首饰戴在妹妹头上就立时不一样了,人家是首饰衬人,妹妹这人都能衬首饰了,什么东西比在妹妹身上都好看起来了。”
林娴娘被她这么一说,终于破颜一笑。
邱晨又陪着林娴娘在炕上坐了,递了杯热茶过去,看着她喝了,看着林娴娘终于平复了心情,才终于呼出一口气来。
今儿是她多事多话,惹了这么一场事儿出来,算了,只要林娴娘听进她一句话,不去打秦、唐二人的主意,至于其他的,她也就不用理会了。
等林旭考中了秀才,届时在同窗中寻摸两个合适的年轻书生介绍给林娴娘也不难,至于看不看得中,那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
心里盘算定了,邱晨也就放松下来,慢声细语地挑起过年的各种热闹事儿来,跟林娴娘说了两盏茶功夫的闲话,看着林娴娘的眼睛和脸色都恢复了,就带着她重新回了外屋。
兰英看着她们出来,也笑着拉了林娴娘的手道:“五小姐可别多心,我这人说话每个把揽门儿,想到啥说啥,可不敢说五小姐怎样,五小姐千万别寻思多了,这女子心思重了可最是要不得的,万事想开些才好呢。”
兰英都这么说了,林娴娘也不好再怎样,也红着脸道了歉。
大家伙儿的腊八粥食材也挑的差不多了,大兴家的带着青江家的顺子家的端了食材走了,兰英也要去东跨院看着吃午饭。林娴娘也要告辞,邱晨留了两句没留住也就罢了,笑着将林娴娘送出大门,目送着她进了西院,这才转身返回来。
虽说林娴娘有些顺杆儿上,但她该说的话也说了,以后再叮嘱玉凤用心盯着些,只要不生出事儿也就成了。
转回头,邱晨看着前院正房,就不由皱起眉头来。这眼看都要进腊月半了,秦铮和唐文庸二人,却仍旧没龗事儿人一样,完全没有回京过年的打算。
难道,这两个人过年都不打算回京城了?
不过,她这些天实在是忙得很,也顾不上多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转头就开始着手安排起腊八往各处送腊八粥,顺带着送年礼的事儿来。过了腊八,杨树勇也要先回家,杨家兄弟和孩子们都在刘家岙,总得回去个人,给杨家备备年不是!
忙乱中,时间过得特别快,吃了腊八粥,林旭在腊月初九返回了刘家岙。
同一天,杨树勇赶着大车一个人回了杨家铺子。
临行前一晚,邱晨拿出给杨老爷子、刘老太准备的衣料、布匹,还有几匣子咳嗽药丸、风湿药酒,还有给两个嫂嫂的衣料、首饰诸物,整整装了满满一箱子。又取了杨树勇这几个月来的工钱四十两,又拿了六百两银子给杨树勇:“这一百两是给爹娘过年的。咱们那边离得府城近,大哥回去,赶着车载着咱爹娘和嫂嫂们进府城逛逛去,想买啥就买些,别舍不得花钱。这五百两银子,大哥拿着,过了年大哥就在那边铺排着找把式工人,先把通往南沼湖的路整一整,再把咱们看好龗的地处平整一番,先盖上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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