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看着秦勇和沈琥三个真是紧跟在孩子们身边,这才放了心。
江水如碧,两岸春色烂漫,船行江中,从最初码头的拥挤喧闹中脱身出来,很快就恢复了一片安宁清净。孩子们过了最初的兴奋之后,看到船家在船尾下网捉鱼,又找到了新鲜事儿,一股脑都涌到船尾去看网鱼了。有秦勇他们跟着,邱晨也不用担心孩子们的安全,索性让丫头备了一套泥炉茶具,就在船头盘膝而坐,静静地看着船下绿水潺潺,两岸草木慢悠悠地滑过去,被不紧不慢的船撇在了身后,渐渐远了。
那么些年,坐火车搭飞机,更多的时候坐汽车自己开车,现代人似乎总是抱怨交通堵塞,行路不畅,恨不能每个人都生出一对翅膀来,飞来飞去越快越好。可真正坐在这种完全人力驱使的乌篷木船上,沿着一江碧水缓缓而行,速度真的很慢很慢,但邱晨却没有丝毫的急躁和焦虑,只坐在这里,看着这水光春色,整个人就仿佛完全被江水荡涤着,渐渐透澈空灵起来,整个人身心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和宁静。
秦礼和秦勇似乎有了分工,秦礼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邱晨身边,秦勇三个则护卫着一群活蹦乱跳的孩子们。
邱晨凝望着江水景色过了一会儿,自己失笑着收回目光和心绪。她又不是出家人修心养性,这片刻的放松清净也就罢了。
回头朝秦礼笑道:“礼师傅也坐下歇歇,喝杯茶。”
秦礼倒没有推辞,就随意地在离邱晨几步远处坐下。
泥炉上的水沸腾了,邱晨提壶冲壶洗杯泡茶,倒了一杯茶推给秦礼,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执杯,无言地品了茶,邱晨这才抬起眼,看着秦礼道:“侯爷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不等秦礼开口,邱晨摆摆手道:“别跟我说什么打猎受伤。我对自己的眼睛还是很相信的。你们侯爷走的时候,旧伤口早就愈合了,仅仅打猎绝对不可能挣开!”
秦铮当初的伤口本就不太大,不过缝了十一针,又经过将近两个月的休养,那一点点伤口早就完全愈合了。挣开的可能不是没有,但太小太小了,不比买彩中大奖几率大。秦铮本来又是练武的,从军多年,对自身的保护早就化进骨子里了,仅仅只是打猎,怎么会挣开伤口?!
秦礼手里还捧着茶杯,脸上的五官却苦的皱成了一团。这茶怎么这么苦呢!
咳了一声,秦礼嘿嘿苦笑着,抬眼看了看不容唬弄的邱晨,心思飞快地转了片刻,还是决定老实说话:“侯爷不让跟夫人说,怕夫人担心……”
邱晨毫不客气地撇撇嘴,她是担心,担心秦铮丢了小命她失了这个依靠。这话不错,但被秦礼这么一说,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味儿呢!
秦礼又干笑了一声,继续道:“那个,侯爷之前确实想着打猎旧伤复发来着……但去城外访友之时,遭了埋伏,受了点儿伤。只不过,这事儿不好往外说,只能说是打猎旧伤复发……”
秦礼一边说着一边觑着邱晨的表情。不过让他很失望,除了刚刚撇了撇嘴外,邱晨就再没露出任何表情来。
“伤在何处?”邱晨突兀地打断秦礼的话,问了一句。
秦礼一时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回道:“伤在背上、胁下……呃,都不重,都不重,夫人不必担心……”
邱晨却不管秦礼的描补,继续问道:“左胁右胁?”
秦礼一怔,回道:“右胁!”
“刀?”
“剑!”
“刺伤?”
“是……不,夫人,真不重……”秦礼答了个‘是’,立刻就觉出不对来了,连忙描补起来。
邱晨一个眼神成功地让秦礼讪讪地闭了嘴。
邱晨又给两人添了茶,捧了茶杯,垂着眼慢慢地喝着茶,好一会儿才道:“你应该能给你们侯爷传讯,给他传个讯回去,不想就此把命丢了,就赶紧让唐文庸给他清理缝合,别想着用这个做苦肉计。背上也罢了,胁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顿了顿,邱晨又道:“清理缝合伤口的药方和方法,当时都清楚地教给唐文庸了,就让他做,你们侯爷也放心!”
秦礼的脸色更苦,却还不得不答应下来。
唐文庸……那位可不是专门给人疗伤的郎中。这会子根本没办法再拉过来做郎中使唤……
点了点头,秦礼又略带希冀地抬头看向邱晨,心里飞快地合计着,盘算着自己若是开口请求,这位会不会进京给侯爷疗伤?
片刻,秦礼又垂了眼,暗暗地叹了口气。这位看着冷淡,其实心地良善的很,若他开口相求,她必会进京。但,侯爷那边严令吩咐了,不许将实情告知,这会儿他说了伤情还有话搪塞,再多一句,他也不敢说了……
琢磨了好半天,秦礼含糊道:“夫人,侯爷叮嘱我等不许告知夫人,怕夫人担心忧虑……那啥,唐公子见不上……”
邱晨眉毛一挑,意外道:“唐文庸回北疆了?”
秦礼含糊着应了一声。邱晨却认定是自己猜对了。不由皱起了眉头。
秦铮受了剑伤,伤在胁下……惯使剑的人都知龗道,剑出了拿来刎颈外,恐怕绝大多数都是刺伤。刺伤,伤在右胁下,略略一深就能伤及内脏。即使伤不到内脏,伤了胸膜、肋骨,也不好愈合。还有背上的,那地方没有致命所在,但能够被秦礼说出来的伤,必定是大伤!
这眼看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了,伤口更容易感染溃败……邱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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