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算是扳回一城,邱晨却也不得不答应云逸舟的请求,回到清和县衙就开始收拾,准备前往丕县。
临行前晚,吴云桥再次过来吃晚饭。邱晨破例地让陈氏烫了两壶酒。
抿了一口酒,邱晨感叹道:“还真让吴大人说着了!”
吴云桥没什么其他的嗜好,却独爱酒,往日清闲时候,每晚总会烫上一壶酒自斟自饮。自从清和发了疫病,他几乎日日巡察忙碌,这还是第一次喝酒。只不过,吴云桥也不比那些莽汉,并不豪饮,只是吱溜吱溜地嘬着酒,细细地品着。
听到邱晨这话,吴云桥从酒杯上抬起头来,带着笑意道:“说起来,只怕也是小可多虑,以邱先生如此情操,能够义无反顾地进入清和疫区,自然不会看着丕县百姓受难不顾,想必,即使没有云大人,邱先生也会赶往丕县……哈龗哈,说起来,不光是小可瞎操心,那云大人也是枉做了小人!”
吴云桥没有看到云逸舟当时的表情,但也听说了邱晨挤兑得云逸舟答应为灾民生计想办法,想想那只老狐狸吃瘪,吴云桥就觉得畅快,又多少有那么些遗憾。遗憾他怎么没跟着去,好亲眼看看云逸舟当时精彩的表情呢!
邱晨睨了畅快大龗笑的吴云桥一眼,又喝了一小口酒,淡淡道:“虽说云大人答应了为灾民们的生计想法子,可想来也不可能充足了,差额的部分,还得吴大人烦恼。另外……”
顿了顿,邱晨看了眼表情基本没什么变化的吴云桥,情知这位吴县令定是提前已经想过此时,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有了应对之法。心中不由感慨,这位吴大人虽说脾性有些倔强,却是一个实实在在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只是,经过此次疫情,就不知龗道这位好官还能不能做得下去!
“……吴大人也要早作谋划,只怕疫情过了,朝廷的功赏问责就会下来了。”
邱晨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经过跟吴云桥的接触,这位吴大人做事不少,却根本不会,或者说不屑于跟长官同僚们往来应酬,更别说巴结迎奉了。这样的人,有句乡村俗语很恰当--推了磨还挨磨辊,费力不讨好!--说的就是吴云桥这样的人,有了好事没他的,但要是追究起责任来,只怕第一个就能数到他。这无关云逸舟官品人品,不过是人之常情,谁都不愿意提拔抬举一个孤清桀骜之人!
吴云桥笑声一顿,随即笑着摇头道:“说句实话,我当年读书也曾雄心满满,壮志满酬,想着有一日金榜题名,为官一方也要造福一方。可真的做了官,兢兢业业做下来,自觉对百姓黎民扪心无愧,可却处处受排挤,事事受非难……本来没有这场疫情,我也打算到任期结束就辞官还乡。我的妻子在家里种田抚养儿女,这么些年没跟着我享一点儿福,实在是辛苦不容易。我回了乡,也能帮着她些,让她略微轻省轻省!……如今有了这场疫情,去官留任我也都不在乎了。去了官,我也正好早两年返乡,每日耕读,或者再起个塾学,教上三两稚童,了却余生,反倒比在这官场倾轧中顺心惬意。”
听他如此说,邱晨也没了话。泰山移易,本性难改,想要改变吴云桥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也是,本来就是她瞎操心。
这番话让两人都没了谈话的兴趣,吴云桥一口喝干了杯中酒,起身向邱晨深施一礼道:“不论小可以后如何,如今仍旧是清和县令,对于邱先生对清和百姓的大恩厚德,小可就替清和百姓谢过了!”
邱晨没有躲避,而是恭恭敬敬地回了礼,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敬她的治病救人,她敬他的一心为民,彼此心里都有数。
第二天一早,留了曾大牛和陈氏收拾行装装车,邱晨由秦礼护卫着,赶了一辆马车,出城直奔周家庄。
大嫂周氏的娘家,这些日子邱晨一直关注着,情形还好,周氏的父母兄嫂都无恙,一个侄子染了病也已经康复。之前邱晨也曾送了些米粮过来,却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此次,她要离开清和前往丕县,清和这边至少还要封锁两个月,她带来的十几袋米,还有廖文清、云济琛后送进来的许多食材,她装了一车送到了周家。悄悄地跟周氏母亲说了自己的身份,并细细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方才安心离开。
自己听说清和被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杨树勇和周氏,心急如焚。以己度人,想必周氏也在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自己的父母亲人,她力所能及地帮周氏照顾一下周家,也是应该的。
在周家没有停留太久,邱晨就和秦礼转回了县衙。
曾大牛和陈氏已经收拾好了行装,装好了车。一溜大车来的时候满满当当的,到了离开的时候,除了邱晨几个人的铺盖卷儿装了半车,其他的车子都是空荡荡的了。
邱晨离开的消息没有散布,一溜儿大车静悄悄地出了清和县衙。
但邱晨明显估计失误了,这么一大溜马车,在萧条冷落的清和县大街上招摇过市,也足够打眼了。这些日子,县城也很是有些人认识了邱晨,知龗道了是她入住清和,控制了瘟疫的扩散,救了那些人的命……这一看到邱晨乘着一溜马车出城,很快就有人上前询问了。
邱晨不好说谎,也就照实说了。没想到,消息传播的极快,等邱晨一行出了城门,马车两侧和车后已经跟上了几百人,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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