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无奈地笑笑,回头吩咐玉凤把晚饭摆上来,一边看了眼正往紫铜火锅里倾注的汤底,笑着道:“不是鱼汤,是清汤……文庸喜欢鱼汤,要不要问问厨房里?”
唐文庸很好说话地摆摆手,凑上来,眉开眼笑地瞅着锅里清淡如水微黄如茶的汤汁,“不用,不用,刚刚都说了,我不是外人,呃,他也不是外人,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也吃这个就好,就极好!”
邱晨气闷地看着笑嘻嘻捞了一颗鱼丸丢进嘴里的唐文庸,刚刚吃过晚饭没多会儿,至于饿成这样么?他极好,他们都极好,她,不好!看这样子,送来的一人份晚饭,恐怕没她多少!
随着送上来的饭菜,邱晨脸上的气闷少了些,唐文庸却是更加欢喜无限起来。林家下人平时看着没规矩,今晚送来的饭菜却是极合宜的--饭菜分量足够不说,还专门送了三套餐具上来,明显是把他跟秦铮都算在内了。
唐、秦吃饭都是秉持‘食不言’的,邱晨也跟着默不作声地吃了一顿晚饭。因为饿的有些过了,并不觉得太饿,只喝了一碗清汤,吃了几颗鱼丸、两片巴掌心大小的菜煎饼,就搁下了筷子。
看着邱晨搁下碗筷,秦铮抬眼看了看,抬手将自己面前的一碗鸡豆花递到了邱晨面前:“这个细滑易化,不会积食……你错过了饭时,这会儿不觉得饿,可不好好吃饭,却伤脾胃了。”
邱晨看着放在了自己面前的鸡豆花,愕然地有些反应不过来。唐文庸眼睛晶亮地看看秦铮,又看看明显手足无措的邱晨,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么,垂了眼继续吃起自己的东西来。
“吃了吧,我吃了别的,再吃就多了。”秦铮从来没有关心体贴过什么人,更别说给人端饭端菜了,第一回这么做,却还得不到当事人的反应,着实有些受打击,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却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语气中的忐忑和紧张。
唐文庸这回连眼都不抬了,撇了撇嘴,无声地摇了摇头,垂着眼继续吃起东西来。
经过秦铮的解释,邱晨终于反应过来。这位是关心她呐!虽然这关心着实让人吃惊和意外……但,邱晨却准确地抓住了秦铮话语中的生硬和别扭……好吧,这位虽说从小失了母亲,却真是在无数人的拱围着、伺候着长大的,恐怕从没有关心过什么人,能得到这位关心,她或许应该……欢喜无限,感激涕零?
呃,这种样子她做不出来!
但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她拒绝或者太冷淡了,就太不礼貌了!
抬起眼,看着抿着嘴皱着眉的秦铮笑着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也真不客气地端起了小碗,慢慢地吃起来。她没看到的,秦铮板着的脸明显地放松了下来,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
吃好了饭,玉凤和青杏上来撤了残羹剩饭,秦义随即重新沏了茶送上来,邱晨和唐文庸、秦铮三人这才喝着茶商量起资料问题来。这方面本来没秦铮什么事儿,但邱晨并不打算隐瞒他什么,也就没想起到别处去。她不说什么,唐文庸更不会避讳秦铮。
唐文庸和邱晨商议的大都是‘种牛痘’的技龗术性问题,却对操作性没有太多的关注。
等他们两个人商量的差不多了,秦铮淡淡地开口道:“这种牛痘总要有人去做,那就势必要花银子……可若是价钱太高,怕是许多百姓舍不得种,或者没有钱种……这事儿要想真正地铺展开,还要好好琢磨琢磨银钱的事情,尽量把花费定的低一些才好!”
一提到银钱,唐文庸脸上的喜色一滞,垂了眼掩去种种复杂的情绪。前些年北疆一直不平静,年年有战事。去年好不容易北疆平定了,西南夷却又生了叛乱……还有每年都不会少的各地灾祸,就要减免赋税……户部就没有不哭穷的时候。种牛痘这件事,真正是利国利民,百无一害的善政,可秦铮提的也是实情,若是种痘花费的银钱稍多,许多老百姓就可能种不起,或者不舍得种痘;若是有国库拨款贴补……别说免费,就是压低价格,这贴补也少不了……这样一看,本来是利国利民的善政之举,却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不舍……
邱晨显然没想到这些,下意识地接口道:“这样的措施,最好是免费给孩子们接种……只要推广开去,不用几年,本朝就可以消灭‘天花’‘痘疮’的肆虐!”
这话一出,唐文庸脸上的愁苦之色更深了一层,抬眼看看邱晨,再看向仍旧神情淡然的秦铮,哼哼道:“压低接种花费,甚至是免费接种最好,我也知龗道……只是,银钱上……唉,哪里来那么多银两贴补,接种之事推广开来,所需要的银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邱晨瞪大了眼睛,目光在唐、秦二人身上转了几转,也只能沉默下来。一城一地,或许她还能想出点法子来,可接种事宜关切整个大明朝,关系百万、千万个孩子……她根本没有什么法子好想……嗳,不对,接种说起来也不是一挥而就的事情,同时大面积推广做不过来,那就先从用得起的,防疫意识比较强的人开始好了。等这些人接种过牛痘,再确定了效果之后,跟上来的人也一定会增加起来……最龗后落下的才是实在用不起的,到那时候再贴补免费……至少财政的压力要小上许多。
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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