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多,玉米种植有限,是以,一上午就把所有的玉米掰了回来,连玉米秸秆也用马车运了回来,堆放到了后院的北院墙根儿下,马厩、羊圈、香獐子都在那边,玉米秸儿放在那边用来饲养动物方便,也可以避开房屋,从而最大程度上避免火灾发生的可能。
中午的玉米碴子粥做了一大锅,玉米粒儿加面煎的小饼子却只做了两盘。
秦铮和邱晨既然订了亲,刘氏自然就是岳母。回一进正房的西里间洗漱过换了身干净衣裳,秦铮就进了三进院拜见。
邱晨人在厨房里看着人做菜,根本不知龗道这事儿……
唐文庸一手拿着玉米饼子,吃着剁椒鱼头,连连点头赞道:“别说,这东西还挺好吃,香味儿独特,细细嚼起来,还有股甜味儿。”
与他相对而坐的秦铮这次没有沉默,也点头赞同道:“嗯,不错……有了这个,天下饥馑之民能少一些了。”
唐文庸大吃二嚼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夹了一大筷子鱼肉放进嘴里吃下去,终是道:“嗯,不管如何,民以食为天,只要能吃饱穿暖,他们才不管其他!”
秦铮抬头看了看他,垂了眼低头喝起粥来。有些话,唐文庸能说,他却不能接话。
看秦铮再次沉默下来,唐文庸突然了然无趣起来,将手中的筷子一放,另一只手拿着一小块饼子都碰到了桌面,终究是没舍得放下,顿了一下,干脆抬手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后咽了下去。
这玉米确是嘉禾无疑……只是,此时局势未明,他若是将这种能解百姓饥馑的嘉禾,说不定就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裳……正如刚刚所说的,老百姓要的是吃饱穿暖,平安喜乐地过日子,根本不在乎上头那个人是谁……若真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就那几个兄弟,根本没有兄弟之情,个顶个恨不能把其他兄弟都掐死……不行,他绝对不能便宜了那几个人!
心里这么盘算着,唐文庸也没了吃东西的兴致,将筷子往桌上一搁,端起一玻璃杯葡萄酒一仰而尽。
秦铮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抬眼看看牛饮的唐文庸,淡淡道:“什么好东西这么喝都给你糟蹋了!”
唐文庸挥手就将手里的玻璃杯掷了过去,秦铮略略一偏头,抬手稳稳地将玻璃杯接住,放回桌面上:“这儿可不是你的半闲阁……”
唐文庸气呼呼瞪他一眼,又拿起一只小巧的玉米饼子咬了一口,狠狠地咀嚼起来,一口咽下,自觉都没有意思,烦躁地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
“眼看又到秋冬,也又到了天花肆虐之时……好好地就有那么几个孩子种痘死了……这事儿……”唐文庸烦躁着,满脸苦恼。
“已经派人查过了,那几个死了的孩子,并非痘疮所致,而是被人下了毒……只不过,那毒药无色无味毒性不显,没有一般毒药所致的七窍流血、面色青黑诸多特征,一般的仵作查验不出来……”秦铮慢慢地叙说着,然后道,“我已经打发人赶往西南夷……等师父回来,这些毒难不倒他老人家的。”
唐文庸点点头,有些萧索地坐下,叹息道:“原想着去年安阳、顺庆两府经过大疫,百姓会比较积极地响应种痘……却没想到会出这种事……那可是活生生的性命,那可是大明的子民百姓……他们罔顾性命至此,将来若是得了大位……”
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悚然的场景,唐文庸的声音一下子卡在了嗓子里,然后用力地摇摇头,仿佛要将脑子里的什么东西甩出龗去一般。
此时,那些人尚未得位尚且如此……尚且几次欲致他于死地而后快,更何况得位之后……到那时,只怕他就是个……生不如死……他就是个生死不能!
一时吃过午饭,邱晨带着阿福略略午休了片刻,阿福起来去上学,她也梳洗了,换了一身颜色明净的枫叶黄的及膝半臂,手指在妆奁匣子里摩挲了一会儿那朵蜜蜡芙蓉,终是换了一支黄玉云头簪让玉凤给她攒上,起身整了整衣角就去了西屋。
因为杨老爷子和大哥杨树勇都没有过来,周氏就陪着刘氏住在三进正房西里间里,邱晨走过去,见雨荷坐在西里间门口正在做着绣。看到邱晨连忙起身行礼问安。
邱晨摊眼看了看雨荷放在针线笸箩里的绣品,是一小片靛青的素缎子布料,中间牡丹富贵的花样已经绣完了,此时正在做的是四周‘卍’字不到头的花边儿,虽说绣工与几位苏绣绣娘没法比,但也算是精细用心了。
“……是给老太太做的一条抹额……老太太上了年纪,容易吹了风头疼,做个这个戴上,就能好些……”雨荷衬度着邱晨的意思在旁边细声细气地解释着。
邱晨抬眼看了看她,心中多少有些意外地发现,这个当初买回来不算多出色地丫头,没注意的时候,居然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加之,又是个心思伶俐的,……若是跟在旁人身边还罢了,跟在刘老太太身边,还能如此细心周到,也算是尽了本分了。
略略点了点头,邱晨淡淡道:“这是你的用心处……老太太是个心善的,你好好伺候自然亏待不了你。当然,你替我们兄妹在老太太跟前尽孝服侍,我们也自会记得你这份功劳。”
雨荷激动地又是惊喜又是惶恐地匍匐在地,叩头道:“太太这话奴婢不敢承受,伺候老太太本就是奴婢的本分……”
“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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