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淡定冷静,听着没有任何偏颇。站在右侧首位的杨璟庸微微垂着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勾了起来。
终于,站在队列中间的户部右侍郎王文昌出列跪倒,奏秉道:“启禀圣上,正如圣上所言,粮食之事,事关百姓民生,轻忽不得,不可妄下断言。好在,通州县近在京郊,派人传召通州县令进京不过一日即到。是以,微臣认为,通州县令既然上此奏章必定有所依持,不如宣召通州县令进京,事情原委虚实即可清晰明了。”
在景顺帝一派怀柔鼓励之下,最靠近御座的重臣大佬们没有仍旧眼观鼻鼻观心,波澜不惊着。倒是群臣队列中段往后,品阶较低,年龄也较轻的臣子们中间发出了低低的细微却颇多的议论声来。
景顺帝将折子往御案上一放,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淡淡道:“嘉禾啊,事关天下百姓民生啊,再没有比让老百姓吃饱穿暖重要的事了。这可是了不得的事,大家伙儿也别拘束着,想说什么说什么嘛!”
文武大臣们一派肃穆着,没有谁出列回应。
说到这里,景顺帝顿住了话头,目光扫过殿中的两排文武官员,淡淡道:“众卿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啊?”
有官员出列奏对,景顺帝开始问询,也和大臣们商议。说了几个常见的朝事之后,景顺帝从身旁总管太监韩喜的手里接过一份折子,掂了掂,看着丹陛xia的群臣,缓缓开口道:“年年都有祥瑞降临,通州县倒是第一回出祥瑞。而且,一出还是个了不得的,竟是关乎天下百姓民生的嘉禾,还一出出了俩,说什么亩产高达十五石之多……”
景顺帝高高端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着群臣。
一套繁琐的礼仪完成,大朝会这才算正式开始。
终于,等到了内侍通传,殿内外的官员伏地跪迎天子临朝,待九五之尊踏上丹陛在龙椅上端坐了,众朝臣这才起身,转身朝向上首的九五之尊,行三跪九叩大礼。
秦铮跟随着队伍一路穿过殿前广场,踏上丹陛,又一路走进灯火辉煌着的太和殿大殿之中。在他身后,无数文武低阶官员,却只能停步在丹陛之下,寻着自己的品阶石,列队站在甬路之上,两列侍卫中间,垂着手静候在一片空旷寒冷之中,一直到大朝会结束。
悠扬又庄严的丝竹细乐声阵阵,从广场四角的演乐亭里传出来,不同于宴饮音乐的欢快悠扬,也不同于逸士文人的高山流水,宫乐钟磬诸般,丰富大气富丽堂皇,悦耳又庄严su穆,就如这辉煌的宫殿层层的宫闱,雍容华贵,端庄典雅,气度恢弘。
高高在上的太和殿已经殿门大开,殿内殿外灯火辉煌着,殿前的云龙、仙鹤、铜鼎、香炉里,燃着上好的香料,香烟缭绕着云雾一般,馥郁在凌晨寒冽的空气中,弥散开来,将巍峨华丽庄严地太和殿妆点的缭绕缥缈,仿佛成了神仙宫殿一般!
文武官员从进太和门,就分成两队,分左右沿着御路两旁一路往太和殿上走去。
从太和门外,广场中央,一直到太和殿丹陛之上,两列全身着甲手持长枪的侍卫成两条线站在御道朝路两侧。
众人一直往里走,穿过几道宫门,直走进这座皇宫最宽敞的所在——太和殿殿前广场。
一派肃穆中,只有文武官员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沓沓而行。
秦铮身为靖北侯,又挂了太保衔,在武臣勋贵中也算是名列靠前的人了。他前头除了几位王爷就是几名国公,身后的队伍,一直淹没在夜色里,仿佛看不到尾。
紧随在两队侍卫之后,又是两队内侍打着灯笼从宫门内走出来。内侍的人数较少,只分列在宫门口两侧,有衣饰鲜亮的主管内侍随后走出来,扬声道宣,文武官员们皆微微垂首,双手环在胸前紧捏着笏板,随着内侍道宣声落下,列在最前头的人迈步,走进了宫门。大朝会正式开始了!
躲在轿子里的文官纷纷下了轿走过来,聚集在一处说话的武官们也立时肃穆起来,看似纷乱,却紧张有序的将身上的斗篷、大氅除了去,交给机灵小厮们,然后各寻其道地寻到自己的位置,迅速列成文武两队,按品阶依次站好。
终于,在众朝臣快被寒风冻僵之前,厚实沉重的宫门在夜色里吱呀呀地从里面打开了,两队侍卫无声而肃穆地从宫里跑出来,就在宫门两侧一溜儿排开,钉子般站好。
那武将恭敬应着,一听后边一句,立时欢喜起来,连连应着,看着秦铮的靴子走开,也急忙直起身子,又抹了把脸,往旁边人群外围走进去,拍拍这个,拉那个一把,被点到的人皆是不露风声,只眼中露出一抹会意之色来。
“行了,快起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下了朝,招呼上兄弟们,去惠庆楼!”秦铮低声交待一句,率先走回到人群里去了。
那武官年龄近四十了,对秦铮却是服气的很,此时也没了刚才的粗豪,只垂着手弓着身,无比惭愧地安静听着。
“哼,这毛糙性子还改不了,若是在阵前,你这般毛糙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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