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萱撑着笑走出车厢,却被宜衡失声的惊叫打破之前的种种掩饰,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后被宜衡一把搂住,伏在宜衡肩膀上,无声地呜咽起来。
邱晨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看到脸色灰黄,两眼眍?进去,大大的黑眼圈和明显浮肿的眼袋,让原本明丽漂亮的女子一下子老了足有十岁后,也实在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宜萱苍老疲惫,脸色灰败,虽然强撑着笑脸,却仍旧难掩眼中的悲怆和难堪……这根本不像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少妇,简直就是个病怏怏的中老年妇人,即使身上穿着明艳的织金缎衣服,头上戴着珠玉,也根本衬不出半分颜色来,反而越发衬得脸色灰暗难看的吓人!
邱晨跟宜衡接到二门里,宜萱一走出车厢来,宜衡就忍不住失声惊呼:“姐姐,你怎么这般模样?”
二月初二上午巳时中,宜衡早早地被接了过来,跟邱晨等得都有些心焦的时候,陈嬷嬷和林嬷嬷也终于接了宜萱母子们赶回了靖北侯府。
二月初一,邱晨再次打发陈嬷嬷、林嬷嬷去了通州,接宜萱母子们回来过节。
二月二还要去就近的井中、湖中、河中打水,回来供奉着,女子们在这一天不动针线,以免伤了‘龙眼’。这一日要煎春节供奉的蒸饼分食,以示年年有余,五谷丰登。另外,京城还有一种吃春饼的风俗,烙一种薄而韧的面饼,拿熏大肚、松仁小肚、炉肉(一种挂炉烤猪肉)、清酱肉、熏肘子、酱肘子、酱口条、熏鸡、酱鸭等,吃时需改刀切成细丝,另配几种家常炒菜(通常为肉丝炒韭芽、肉丝炒菠菜、醋烹绿豆芽、素炒粉丝,摊鸡蛋等做馅料,卷成饼卷儿食用,被称为‘春饼’。而且,吃春饼还有个习俗,就是把出嫁的女儿请回娘家来,以示娘家人对女儿的关切和疼爱。
这一天的习俗,要点了灯烛照遍房梁屋角旮旯等荫蔽处,俗称‘熏虫’,意味着一年里虫子不生,家宅安宁。
二月二,龙抬头。
她这几天一直在琢磨着,如今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规划。
邱晨不擅长家长里短的应酬,更不擅长这种算计谋划。秦铮……虽然擅于指挥大军团作战的战略战术,但对于后院女人的斗争,邱晨不认为他能帮上自己什么。
陈氏没有多说,只是忍不住感叹,眼中也隐隐藏者担忧。邱晨可想而知,宜萱如今的处境如何艰难。她的处境艰难了,几个孩子……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宜萱一改之前在翟家的当家娘子地位,每天天不亮就得去翟家太太房里伺候着,从起床穿衣,到伺候汤药、茶饭,甚至连小丫头们捶腿捏肩的活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翟太太对着她打发过去的陈氏,满脸和气,口口声声夸赞着宜萱孝顺,是儿女中最贴心的一个……若仅仅只是虚伪的夸赞也还罢了,那老太太这些话还是当着几个媳妇姑娘说的,这明面上是夸奖宜萱,暗中就是挑拨是非,让宜萱更加孤立无援,甚至可能招来暗中的陷害……
这份生命勃发带来的喜悦和轻松,却没办法冲淡陈氏从通州带回来的阴郁,邱晨这几日仍旧温柔对待秦铮和孩子们,对着下人们也一样温和宽厚,但每每身旁没有人的时候,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陈氏带回来的消息。
邱晨这几天约束着家人们,没有采摘瓜果,暖棚里也从郊区的花农那里收购了一些新花卉过来,有颇受富贵人家喜爱的反季牡丹,也有提前催生出花苞的榆叶梅和海棠,不过却都是盆景,小小的一株,用不大的植株蓬勃出迥异于常态的美丽来。
然后,若是再细心些,就能看到湖畔的杨柳枝条似乎变得一天比一天柔软起来,原本干巴巴的枝条上还没有萌芽,一个个芽孢却渐渐膨大起来,像一个个贴在枝条上米粒儿,颜色也有冬季的灰黑转为青褐色,这细微的变化,都说明生命在悄悄萌发,春天一天天到来。
天气转暖,她们不再坐轿,而是引着走的越来越稳当的昀哥儿走一段,再抱一段。每次经过湖畔的时候,邱晨总会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湖中的冰融化的很缓慢,仍旧平平整整的一块,但细心观察,就能看到,原来光洁的透澈的冰层有些发白,特别是边缘位置的冰层,已经呈现出一种类似积雪的颜色来。邱晨知道,那是融化造成的空洞影响了光线折射的原因,这样的冰层已经很不结实,没有多少承重力了。
只要不出门,邱晨每天仍旧跟秦铮一起,带着昀哥儿去后园呆着。
最先变化的是后园子里的湖水,进了二月,秦铮就停止了冰戏队的训练,并勒令府中上下人等,不许再上冰。
天气一天天转暖,虽然早晚仍旧寒意料峭着,大晴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却已经可以感受到融融的暖意了。春天近了。
二月,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到来了。
邱晨都想着,要不要去开一家点心铺子,然后告su小姑娘们点心铺子的地址,让她们自己去选购……
一来一往的,邱晨带着小喜琢磨出来的点心很快就没了新鲜,于是又重复回去,或者只是换换口味,比如把杏仁换成松子、或者榛子,小姑娘们却同样报以热情的惊叹和赞美。
这位小姑娘熟络了,就完全没了最初清傲孱弱的印象,竟是跟她母亲一样的开朗的性子,因为身体弱被保护的好,还有着不亚于宋兮儿的纯真和热情,自从邱晨去郑家做客回来,小姑娘已经打发人送了几次帖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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