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点点头,正要转身,就听夫人很是空洞的声音问道:“是谁动的手?”
邱晨从通州回来第二天就接到了消息。她默然半晌,淡淡地吩咐一声:“给二姑奶奶送个信儿过去吧!”
她脑子里最后想到的不是心心念的大少爷,而是想问一句:鹦哥,为什么害我?
腹痛疼的狠了,渐渐麻木了,她最后的意识是身下的血一直流啊流,流干了……
临近晚饭时分,她腹痛起来,最初她还以为午饭吃的多了闹肚子……勉强撑着进了净房,却惊见亵裤已经染了一大片红……
那一日,鹦哥陪着她用的午饭,一样一样的把菜夹到她的盘子里,让她吃的发撑……吃过饭,又说了一会儿话,鹦哥就匆匆走了,鹦哥如今已经是太太身边的一等大丫头,好不容易抽了一会儿工夫过来的。
鹦哥看着她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起眼宽慰道:“听说过了头几个月就好了,姐姐忍过去就好了……”
寂寞连天,能够见到自家姐妹,她很是欢喜。再说她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只想着安安稳稳地把孩子生下来,哪肯多惹是非,连忙笑着摇头:“没有,送来的饭菜都是极好的。只是,怀孕有些反胃,吃不下!”
“姐姐,我来看你了。”鹦哥含着泪勉强撑着一个笑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然后关切道,“姐姐你怎么瘦了这许多……难道是每日的饭菜不合口味?你跟我说,我回去就找大厨房里说……”
她跟鹦哥两家是邻居,打小一起长大,后来又一起到了太太身边伺候,因为她母亲的原因,她早一步提了二等、一等,鹦哥落后她一等,她每每对鹦哥多有维护……两个人情同姐妹一点儿不为过。
“鹦哥!”她欢喜地叫。
正思量着,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十五六岁的俊俏大丫头带着两个粗使丫头拎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
这些还只是表面的东西,真正让她寝食难安的还是老爷太太对她对孩子的态度……这样的待遇可不像是看重的……
没了鸳被温柔,没了温暖相伴,只有一个十岁粗笨小丫头伺候……冷冷清清的院子,只有每日三餐时有人上门送饭……平日里别说人影,连鸟儿似乎都躲着这个院子……安静的让人抓狂。
那一段时间真是美好,大少奶奶被夫人唤回祖宅侍疾,县衙后院里只有她跟大少爷……缠绵恩爱,交颈而眠……她是识字的,在太太身边就管着太太小库房的进出和嫁妆账务,账头子上也是清爽的。自从夜里梦里与大少爷缠绵悱恻后,她也会翻翻诗词曲牌,是以跟大少爷说起话来,也能谈一些诗词歌赋曲牌,让大少爷欢喜的不行……越发对她宠爱无限。她的肚子也争气,不过一个月就被诊出了滑脉,她怀孕了,怀了大少爷的孩子!大少爷欢喜不已,说要给她进位份,抬成姨娘……连下人们都开始称呼她姨娘,她与大少爷双栖双飞,神仙眷属一般,却突然被老宅打发去的人接了回来,然后就被太太以‘好兆头’的原因关到了这个小院子里。
有一天,太太跟她说让她去伺候大少爷,她欢喜太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表面上她不敢生出半点儿非分之想来,每每午夜梦回,大少爷却长长锦袍翩跹,缓步走进她的梦里来……让她每每愿意缠绵于梦中不愿醒来。
在太太身边伺候,不可避免地能够见到几位少爷,相对于二少爷的软弱、三少爷的幼稚,大少爷无疑是最俊美倜傥的翩翩佳公子,虽神情端正,不太苟于言笑,却也足以让很多正值怀春时节的丫头们面红心跳。她也是其中一个。
她是家生子,母亲当年就是太太的陪嫁丫头,没有被老爷收房配了小厮,也仍旧在太太房里伺候,不过是由贴身丫头转成了心腹媳妇子……只是没成想,她娘在她之后又一次生产时没能迈过去,拼死生下一个全身青紫的男婴后血崩而死。那个男孩子倒是救活了,却一直身体孱弱……幸亏太太慈悲,赏了好些个补药过来,这才救回弟弟一条命。稍大些,七岁她就进太太的院子伺候,从三等丫头,一步步升成二等、一等……因为太太念着娘亲的旧,也因为她谨慎细致勤快的性格,她成了太太的心腹丫头……
一名十来岁的小丫头站在屋门口垂首恭立着,那名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在石榴树下停住脚步站定,抬头看着石榴树上的簇簇新芽,脑海里回响着太太温和的声音:“……那院子里有棵大石榴树,足有百年树龄了,每年都结几百斤大石榴……榴绽百子,你去那边住着,又清净兆头也好,你万事不用管,只管养好自己的身子,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就包你和孩子都上族谱……”
这重重院落的东北角,一个妙龄女子扶着腰身慢慢地在小院子里兜着圈子。院子里只有一棵石榴树,书上枝叶刚刚萌发,一簇簇棕红色的嫩芽儿并不起眼,远没有五月的榴花如火的灿烂。
通州翟家,偌大一片庄院连绵而建,却因为通州多有皇庄,各王爷公主的庄子自然修建的大气恢弘,规格非凡,翟家这庄子占地面积是不小,房屋院落上却有些平平,并不起眼。
那两个人似乎对她屡屡有些特别的关注,她分不清是敌意还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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