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搁下碗,陈嬷嬷闻讯赶了过来,一进门看到依靠着坐在炕上的邱晨,脸上一喜,眼圈儿却倏地红了,“夫人……”
去骨鸡爪和糟鸭舌就算了,酱瓜和八宝菜酱香浓郁,咸香爽脆,邱晨就着喝了两小碗粟米粥这才罢手。
收拾利落了,月桂也带着小丫头子捧了一份黏稠香糯的粟米粥来,搭配的一碟酱瓜,一碟八宝菜,另有一碟软烂的去骨鸡爪和一碟糟鸭舌。
不过,看看一直守在身边的周氏,再想想得了消息必定过来看她的刘老太太,邱晨将洗澡的想法暂时按捺住,只要了半盆温水过来,再次洗了手脸,捎带着擦了擦耳根和脖颈,也能让身上的不舒服感缓解了好些。
睡醒了,缓了一会儿之后,身体上因为睡得太久带来的酸软无力渐渐消失,这几日来体虚出汗引起的粘腻潮湿感渐渐明显出来。
在现代,她是在许多夸张的戏曲和小品角色身上看过这种帽圈儿,印象中似乎只有老太太才戴。这个世界,这种帽圈儿却很普及,从二十几岁年轻妇人到六七十岁的老太太都戴,不同的不过是颜色、花样乃至装饰品,帽圈儿本身并不区分年龄人群。
邱晨抬手摸了摸,略一犹豫也没有作声。
“海棠,你还得带个帽圈儿,你睡了几天,血虚容易受风,带个帽圈儿遮一遮风窝,省的吹了风落下头疼的毛病!”周氏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靛蓝色的绣百蝶穿花帽圈儿来,也不等邱晨回应,就给邱晨戴在了头上。
月桂和承影听到动静也围拢上来,欢欢喜喜红着眼问候过后,又纷纷忙碌着端上来漱口水和洗脸水,伺候着邱晨漱了口,擦了脸。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和适应,邱晨身体的无力酸疼感缓和了不少,由着几个丫头扶着坐起来,身后放了个大引枕靠着,又让林嬷嬷给她梳了头发,也没挽髻,只编成一条长长地发辫,从肩头绕过来垂在胸前。
刚睡醒没留意,这会儿想要活动活动手脚身体,一动弹才发现,浑身的肌肉特别无力,后背和屁股等处却隐隐酸疼僵硬……这是明显的睡多了肌肉松弛,和躺的时间长,着力的部分血液不循环导zhi的僵硬酸疼。
将这个问题抛开,邱晨的注意力转回到自己的身上。
不说她这完全不可预见地一睡两三天,就是她好好地,三个孩子一个人的奶水也不够,怎么着,奶娘也是必须请的……这个时代可没有母乳代替品,奶粉、牛奶都没有,家里养着几头奶羊,产量也根本不稳ding,每年生了小羊产一段时间奶,过一段时间就没了,指着羊奶养活三个孩子根本不靠谱!
邱晨微微怔了片刻,也只能叹口气认了。
周氏嗔怪着,自己忍不住又透了底儿,还怕邱晨不放心,又补充道:“你放心吧,你生之前就请了好几个奶娘在府里候着了,孩子们生下来没一个时辰就吃上奶了,你睡不睡的,一点儿也没耽误!”
周氏被她这一通问,反而止住了悲戚,失笑着,抬手点了点邱晨的脑门儿,嗔怪道:“你个没良心的,亏得我守了你几天,你倒好,醒来想的都是你的孩子们……哼,你可是一回生了仨,你就是不睡着,也喂不过来!”
“啊?居然已经十二了!”邱晨惊讶着,随即忧心道,“孩子们呢?我睡着了,孩子们吃奶怎么办的?”
“不过是睡了一觉,你个傻闺女,你可知道你这一觉睡了多久?”周氏一脸愤然地质问着,却根本不需要邱晨回答,随即自己给出了答案,“你这一觉足足睡了两天三夜……你九九重阳生产,今儿都九月十二下晌午了……”
邱晨抬眼看过来,微微讶然道:“大嫂……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睡了一觉罢了,怎地惹得大嫂落泪……”
话音未落,周氏眼圈儿一红,居然滚下泪来。
闻声,帷幔被人从外面挑起来,周氏的脸出现在邱晨的视线之中:“海棠,你可醒了……”
“这是……天亮了?”饱饱地睡了一觉醒来,邱晨的脸色虽然仍旧苍白,精神却好了许多,眼睛亮亮的有了光彩。
她发动生产时是申时末,生完三个孩子,又清理梳洗换了衣裳之后,一时戌末时刻,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交了一更。等她睡一觉醒过来,缓缓张开眼睛,屋子里已是天光大亮,哪怕是放着厚实的漳绒窗帘、帷幔,屋子里仍旧明晃晃的……
邱晨睡得很沉,阿满引着穆老头儿进来给她看诊,连带秦铮也进了产房看望她,她都不知道,只觉得一枕黑甜。
这些太医们因为主要服务对象是皇上后妃皇子等特权阶级,动辄得咎就可能掉了脑袋,是以有个通病就是怕担责任,不肯下猛药,在很大程du上可能阻挡不住病势的发展,从而养虎成患,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成致命之疾。也正因为他们服务对象是这个世间致富致贵之人,太医们最擅长的就是调养滋补之术,让他们来给三个先天略有不足的婴孩看诊调补,确实不错,三个人诊看了一番,互相磋商交流之后,确定了一个调养方子出来,却也考虑到新生儿吃药不易,没有用内服之药,而是用了沐汤和敷肚脐两个法子,先用汤药给孩子们煎汤浸浴,然后将药粉和米糊敷在肚脐内……当然了,敷肚脐的法子要等到三个孩子的脐带自然脱落之后才能用……估摸着,怎么也得满月之后了。
几位太医本就是偷偷关注,因为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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