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稳了,两个小子这才退开些,让姑姑上前来。
握住刘老太太的手,又自然而然地被刘老太太反握住,对方的手心干燥温暖,带着老年人特有的粗糙,缓慢而微微用力地握着她的手,摩挲着,一双眼睛盯在她的脸上,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嘴唇哆嗦着,努力撑开一个欢喜的表情。
“娘……”七八年的时光,在身边或不在身边,老人对女儿的关切从来没有淡过。邱晨也渐渐地忘却前情,从心里将这些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把刘老太太当成了自己的母亲!初见刘老太太的时候,她还苦恼着这声娘叫不出口,如今,却早已经自然的不能再自然,完全是出自本心,没有半点儿虚假勉强了。
“海棠……”刘老太太的嘴唇抖了半天,终于唤出了女儿的名字,同时,克制了半天的泪水终于纷纷滚落,滚出通红的眼窝,滚过皱褶的脸颊,滚落在颈子里,滚落在衣襟之上。
“娘!”邱晨又叫,伸手想要给老太太一个拥抱……伸到半路,那巨大的肚子先一步抵到了刘老太太的身上……
噗嗤……邱晨自己愣了一下,首先忍不住失笑了!
被她这么一笑,情绪激动的刘老太太和周氏、杨树勇乃至孩子们也跟着明白过来,自然也跟着笑起来。
被这个小插曲一闹,众人笑了一回,冲淡了久别重逢的悲伤气氛,邱晨拿着帕子给刘老太太擦了泪,也给自己擦了擦泪,已经平缓了情绪。周边伺候着的丫头婆子们无不暗暗松了口气。
夫人这个情况,一怕磕碰摔跤,二来怕情绪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这会儿老太太和舅太太过来,她们可是又欢喜又忐忑的。
欢喜的是,夫人的娘家人过来,能够陪着夫人,让夫人安心好多。
忐忑害怕的是,就怕夫人见了亲娘和大嫂,情绪一激动伤了肚子里的胎儿,万一引发早产可就是乐极生悲了!
这会儿,见夫人平静了些,众人提了半天的心也忽悠悠落了地,纷纷上前来伺候着。
青杏和月桂都是刘家岙出来的老人,这会儿都凑上来,青杏笑着道:“可见夫人见着老太太和舅太太是欢喜狠了,都忘了这会儿天凉了,老太太和舅太太颠簸了一路也累了呢!”
被她这么一说,邱晨也彻底回过神来,先笑着啐了青杏一口,嗔怪道:“惯得你!”
青杏上前一步,扶住刘老太太一条胳膊,一边笑一边求饶:“老太太救命,青杏不过是心疼老太太疲累说了句,夫人这就恼了……这要是夫人打青杏板子,老太太可要大慈大悲护着青杏些个!”
被她这么一插诨打科,刘老太太也抛开了重见女儿的伤感,破涕为笑了。
转手拍了拍青杏的手,刘老太太笑着安慰道:“青杏丫头放心,有我在呐,你们夫人不敢拿你怎么样!”
说着,转回头来替青杏说话:“青杏丫头还是这么快言快语的,我就是喜欢这丫头的爽快劲儿,你可别吓唬她!”
邱晨凑趣地瞪了青杏一眼,转眼笑道:“娘,咱们先回屋,有什么话以后慢慢说!”
刘老太太年纪大了,这一路又是坐船又是坐车的,早就累了,不过是见了女儿欢喜的忘了。竟女儿这么一说,自然也不会反对,点点头,握着女儿的手,也不知是谁扶着谁了,一起往旁边不远处停放的小亮轿走过去。
刘老太太和邱晨周氏各自乘了亮轿,一路往里去,过了垂花门,径直到了沐恩院。
见到杨树勇也来了,邱晨立刻改了主意。临时决定将老太太安置在沐恩院里,就在她的正房西屋里。
在沐恩院门口下了轿,一路簇拥着进了后院正房,邱晨立刻吩咐人备了温热的水,给刘老太太、周氏和杨树勇去了身上的大衣裳,洗手洗脸,收拾了一番,这才扶着刘老太太和周氏一起上了榻,拿了只大大的靠枕给老太太依着,让着周氏也坐了,这才挨着刘老太太坐了。
杨树勇带着一群孩子们在西屋里洗漱了,也除了大衣裳,这会儿也收拾立正了聚过来。
一家人汇聚一堂,自然是重新见礼。
邱晨见了自家亲娘照理应该是磕头的,可如今她这样子让她磕头着实是难为,只能在丫头们扶着曲了曲膝行了个福礼。转而唤了阿福阿满和昀哥儿三个孩子上来,郑重其事地给姥姥和大舅大舅母磕头见了礼。
转而,又是俊文俊书上前给老太太和爹娘见礼,致贤致德上来给长辈们见礼。又是俊言俊章和俊礼上来给姑姑见礼……
这一番乱哄哄之后,众人这才得以重新落座,开始说话。
“这个季节,大哥怎么能得空过来了?”坐定后,邱晨先问了大哥一句。
进了八月,庄稼就进了秋收的季节。而南沼湖那边的莲子、莲藕、菱角、鸡头米等也在六月底就开始采收,一直到七月底才差不多收获完成。进了七月,湖里养的鱼也可以捕捞了……可以说,从开了春到秋收秋种完成,杨树勇都忙,特别是六月后到九月这三个多月,则是他一年中最忙的季节。杨树勇又是事事亲为的性子,是以,邱晨压根没想到大哥能来。是以,她才第一句话就问了这个。
她这么一问,刘老太太和周氏都是莞尔一笑,杨树勇也哈哈笑起来。
海棠虽然是他们家里出来的,但如今总是嫁进了京城,嫁给了侯爷——秦铮的身份,也是海棠嫁进京里后,杨树勇杨树猛进京探望才清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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