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看过林旭之后,又去了俊文俊书成子那里,逐一亲眼看过,亲手摸过,这才放了心。看着端上早点来,看着几个孩子吃饱了,又将文房、点心、用具诸般一一装进考篮,叫过几个人的小厮来细细地叮嘱了,这才送着四人出门。
秦铮也过来送行,就站在车下,阿福带着煦哥儿也来了,就站在秦铮身旁。
已经封王的秦铮一身青灰色素雅长袍,直身而立,渊渟岳峙,提拔魁伟。与当年封侯之时是萧杀冷肃不同,步入中年,经历诸般之后,秦铮表面反而没有那般锋芒毕露,而是光华内敛、宝光内蕴,表情随意、放松了许多,甚至常常含着一丝微笑了,但无论谁也不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那份雍容的气度,凛凛的威严,早已经融进了他的骨子里去。
林旭和俊文俊书对秦铮的送行都不意外,却明显露出一抹欣喜,尽管林旭眼底不免有些复杂之色。位高权重如秦铮,莫说姑父、嫂子新夫,就是父亲也不过如此了。
林旭在前,俊文俊书成子在后,四个孩子神色恭敬肃穆中,又难掩一抹期待兴奋之色地,给秦铮和邱晨郑重拜别。邱晨忍不住红了眼,心里一阵酸涩,又一阵欣慰。
秦铮伸手揽住妻子的肩头,轻轻抚拍着安抚,邱晨抹把眼,上前俯身将四个孩子拉起来,绽开一个笑来,叮咛道:“考试、前程固然重要,也比不过你们个人的身子要紧,若是有什么不舒坦,别忍着,立刻报告,考场里都备有御医的……”
这话一出,林旭和俊文俊书互相看看,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无奈。俊书年纪最小,笑着道:“姑姑,你看我们几个身子骨都棒着呢,不会有什么事儿,您就放心吧!”
成子也在一旁笑:“我们四个人都没丢了功夫,早晚锻炼,身子骨壮实的很,不是那些手生……婶子也尽管放心,我们四个囫囵着去,也必定毫发无损地回转来。”
阿满笑嘻嘻地上前,伸手把住林旭四人的脉搏,片刻回头跟邱晨笑道:“娘,你就放心吧,二叔、大表哥二表哥和成子哥身体都好着呢,他们吃的用的,满儿也看过了,断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成子平日里稍显老成,脸色平和,此时看着已经隐有豆蔻之意的满儿,目光里有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一抹深深温柔。
邱晨目光一闪,转眼看看自己闺女干净的笑脸,又将自己的发现掩在了心底。成子是个知恩的,从小对阿满格外照应,还为了阿满跟随着一起游历了一年……两个人的感情自然深厚,但阿满小丫头显然年纪还小,还没开窍。而且,小丫头活泼开朗,跟汤家哥俩也好的很,如今也看不出对那个傻小子有意思。罢了,罢了,闺女还小着呢,这事儿慢慢上心看着吧!
孩子们的说笑,冲淡了邱晨的忧心,也冲淡了林旭四人即将赴考的紧张情绪,气氛为之一松。
秦礼秦孝拱手施礼:“夫人尽管放心,我等就守在考院外……二爷和三位表少爷必不会有什么差池!”
听这两人如此郑重保证,邱晨略略怔忡了一瞬,随即失笑。她真是有些紧张过头了,带累的一家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也是,能有什么事儿?
能够在京城待住,还能成为主考官的,哪个不是玲珑心思,善解人意的,只怕一接到主考的差事,第一件事就是把入场的学子身世摸了个清爽,谁家是谁家子侄、亲戚、近支,铁定是抹的门儿清的,以她和秦铮如今的身份地步,那些主考官们脑子进水了,才会难为她家的孩子们。不但不会难为,还会小心照顾着,万不敢有什么事儿弄出来的。
马车踏踏启程,邱晨忍不住跟着走了两步,展开一脸的笑,跟四个孩子挥手送别。秦铮走上前来,邱晨回头看看,放松了自己依靠着丈夫,目光看着空空的大门,幽幽道:“……一眨眼,孩子们都长大了!”
没有说出口的,时光匆匆,她来到这个世界,一眨眼已经十年有余。当年恨不能撞墙回去的现代,已经褪色成了遥远的记忆。
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阿福抱着煦哥儿跟阿满三个站在一旁都是笑嘻嘻的,特别是煦哥儿一只小胖手搂着大哥的脖子,一边歪着头瞅着爹娘,眨巴着眼睛瞅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道:“爹爹,爷爷还等着我呢!”
邱晨愣怔一下,转眼对上丈夫的目光,都是会心一笑,那丝若有似无的怅然若失,也在这一笑间消失无踪了。
杨璟庸登基后,梁国公秦修仪辞了礼部尚书之职,每日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了。煦哥儿过年都没跟邱晨回安阳,一直留在祖父身边。秦修仪似乎想把亏欠给儿子的关爱都倾注在嫡子长孙身上似的,煦哥儿不过四岁多点儿,秦修仪就亲自给孙子启蒙,上午手把手教道识字描红,下午就带着孙子出门拜会老友故旧,或者随兴在街上游逛,带着孙子看百姓生活,看市井百态。煦哥儿小小年纪,跟着祖父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学的一副好风仪,待人接物也颇有些模样了,在勋贵圈子里也有了小小的灵慧之名。
夫妻俩笑着摇摇头,邱晨开口道:“你个皮猴儿,你父亲今儿没工夫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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