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林子和泉哥儿三小子,欢喜的眼睛几乎都看不见了。俊文握着拳头伸出来,三个人立刻抢上去,你挤我我挤你地折腾了好一会儿,才一人抽了一根签儿,也没人理会签儿长短、肉的肥瘦,直奔过去,拎起肉条上扎haode草绳儿,一手拿了那块棉布夹在腋下,奔到邱晨面前鞠个躬,咧着嘴就往外冲。
庆和家的在后边笑着嚷嚷:“你们几个小子可别忘了,这衣裳是林娘子发给你们穿的‘上工衣裳’,你们拿回家去,可看好了你们老娘,别把布料穿到他们老俩口身上去!”
大壮跑的最快,拿了肉和布早一溜烟儿跑远了,林子在三人中最慢,这会儿还没出林家大门,听着庆和家嚷嚷,头也不回地摆着手道:“婶子放心吧,我爹娘才不会咧。就是婶子的布料可别给俺叔穿了去!”
恨得庆和家笑着大骂:“你个猴儿,看你还回来不,我不拿笤帚嘎嗒抽你!”
这拌嘴逗趣引得一群人又是一阵阵daxiao。
很快,林家几个帮工都领了肉和布料回了家,俊文和俊言俊章,加上阿福阿满开始收今天的罗布麻。
邱晨则收拾着骨头、肉片炖了一锅,添满了水,填上木柴炖上。这叫大锅烀肉,要用农家土灶、大锅、木柴,大火煮开了,再用小火慢慢地咕嘟上小半天儿,炖的肉骨分离,皮酥肉烂,汤汁浓稠才算到了火候。
她忙完这些,回家送东西的帮工们也都返了回来。说笑两句,就又去后院忙乎活计去了。俊文兄弟几个收罗布麻也接近了尾声。
邱晨就抱了那只木匣子,拎了账本送到大门口,递给俊文。
俊文接了,对自家姑姑点了点头,招呼着俊言俊章数钱,他把关,由阿福念人名儿,开始一家一家兑钱。
阿福的小嗓子脆脆的,清亮亮的,一个个人名儿从嘴里喊出来,同时喊出一共交了多少罗布麻,应得多少银钱。在别的地方,交货交租,总会被多多少少地克扣一些,林家却从来不做这种事儿,零头儿不抹,差个一文两文的,就给添个整儿。虽说,发一回银钱也填补不了十文二十文的,却为林家赢得了一个宽厚的名声。
大门口兑着钱,邱晨看了一会儿,见哥几个配合默契,连阿满都踩着椅子帮忙递钱,忙得小脸儿红扑扑的,邱晨也就不再理会,只瞅着排着队领钱的人们,zuihou,目光定在队伍中的两家人身上。
一家住在村子西北头,也是姓刘的,当家的男人小名儿叫小臭,婆娘就顺口成了小臭家的。这小臭两口子没甚本事,日子过得精穷,生养了五个闺女,zuihou得了一个老生儿子才一岁半。每日采罗布麻过来交售的就是小臭家的几个闺女。大闺女秀儿才十二岁,往下一溜儿,隔得最多的也只有两岁。最小的闺女才四岁半,和阿福差不多年纪。秀儿每日做了家务活后,就带着弟弟妹妹上山采罗布麻,常常是背着弟弟,领着妹妹。如此一来,这群孩子交售的罗布麻也有限,每回兑钱也就几百文,不说人手足得三四两银子的人家,就是一般的人家一月下来也能得一两多二两银子。
这一群孩子,邱晨观察了好久,虽说个个面黄肌瘦的,可打理的还算干净,姐妹五个都很团结,秀儿背着弟弟,二闺女英子就往往牵了小妹妹的手……就是,不知道秀儿爹娘,那一对小臭夫妻品性如何。
这回,或许是要兑钱了,小臭家的居然也跟了来,头发衣裳还算干净,就是等着兑钱的时候长了些,小臭家的站在人群里,就掀起衣襟来旁若无人地奶起小儿子来!
邱晨皱了皱眉,正要转开目光,却见秀儿和妹妹往自家娘亲面前站了站,把撩着衣襟的娘亲遮住了。她微微一笑,转开了目光。
满囤家的香儿、芝儿一直陆陆续续地也上山采罗布麻,这会儿也站在队伍末尾,等着兑钱。
邱晨听兰英说过,这俩闺女采药挣的钱,她争取了婆婆公公的同意,就单独存着,给俩闺女将来做嫁妆。香儿如今九岁,芝儿如今才六岁,邱晨初听这话的时候,还曾笑她想的长远,但看着庆和家的春红那么急慌慌地出嫁,聘礼是没的说,可嫁妆……是真的没啥东西,明面儿统共就是几床铺盖,几身衣裳,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这个时代嫁女儿可是讲究‘十里红妆’的,大户人家动辄就是几十抬、上百抬……据说,那些讲究的人家,是从女儿一下生就开始攒嫁妆的!
她都有心留意着,该给满儿攒嫁妆了!
满囤家日子好过了,从香儿芝儿身上也能看出来。两姐妹都是一身粉色小花棉布衫子,蓝青色棉布裤子,蓝青色的布鞋上还绣了两朵小小的雏菊,而且,这些衣裳都是洗过的,一看就知是日常穿的,并非刻意穿了好衣裳来人眼前显摆的。
芝儿还小,邱晨却对香儿这闺女极满意极喜欢。遗传了兰英的勤快麻利,却温婉柔和了不少,而且,接触的多了之后,邱晨也慢慢看出来,这个香儿也不是那种面团儿脾气,若是有人惹着,恐怕也是个非得争出个长短来才罢休的。
不过,邱晨恰恰喜欢这样的脾气。
瞅抹了一会儿,眼看一大半人家兑了钱欢欢喜喜地走了,邱晨就慢慢地走过去,先招呼香儿芝儿:“你们姐妹俩待会儿兑了钱,还有要紧事儿不?”
香儿立刻笑着道:“海棠姨是不是有活儿?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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