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如水,又如三月春日的暖阳,让他莫名地忆起年少时,母亲的目光!
两个人目光交互,片刻,又都有些狼狈地闪避开来。
空气中,隐隐地尴尬浮动,两人同时端起了茶,喝在口中,已经凉透的茶加重了苦涩,回味中却别有一种热茶没有的甘冽!
默了片刻,邱晨已经从刹那的不自在中平复下来,抬起头正想说什么,就听对面秦铮清泠泠的声音传过来:“最初立国从龙的一共十八功臣,经过百余年,仅剩下的不过六家。信国公魏家,韩国公徐家,陈国公萧家,郑国公李家,卫国公常家,还有梁国公秦家。只不过,本朝承爵实行递减制,到今日,仍旧保存有爵位的也不过只有魏家保有国公爵位;徐家原本消减为子爵,徐淑妃封后后,加了伯,如今又因徐琼战功封侯;其他或伯,或子或男,虽仍延续,却早已非旧日繁华。”
说到这里,秦铮微微一顿,接过邱晨递过来的热茶,慢慢抿了一口,继续道:“秦家自从立国之后,最初皆从军功,爵位一直加恩未减,至我父亲,因从小病弱,不喜刀枪武功,于是做了文官,如今承梁国公,任礼部堂官。我母亲乃原越国公纪鄯独女,当初我外祖常年驻守北边,外祖母按制留京……这样的情况,都会纳几房妾室以承续香火,可我外祖与外祖母伉俪情深,虽我外祖母只得了我母亲一个,我外祖却不肯纳妾。越国公一脉就此断了传承……母亲去世两年,父亲续弦,娶得是远郑国公李家的嫡女……我有两名庶弟,一名比我小四岁,一名比我……小七岁……”
或许是秦铮很少这么长篇大论的说话,他的叙述有些语无伦次,甚至有些混乱,说到两个庶弟的时候,声音更是渐渐低了下去,甚至哽住说不下去。
不是说林家的事情么?不是因为交待林家的过往介绍朝廷shili更迭么?怎么说着说着说到秦家的家族秘史上去了?
邱晨听得有些心慌,她不知道秦铮e对自己说这些,这些家族秘事不应该三缄其口么?更何况,对她这样一个完全谈不上熟悉的人?……或者,他之所以选择对她说,恰恰是因为彼此身份天差地别,她知道了什么,也不会对他对他的家庭有什么不良影响?
不管心里怎么惊讶诧异,怎么觉得不可思议,秦铮此时的异样,还是让邱晨暂时撇开那些,重新为秦铮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
秦铮接了茶,朝邱晨略略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邱晨不善安慰人,嘴角翕动着一会儿,才开口道:“一切都过去了……令慈泉下有知,知道你如今的功勋,必定也是极欣慰的……”
秦铮抬眼看向邱晨,眼圈似有些微红,看着邱晨的目光感激中,却隐隐的有那么一丝欢喜……邱晨微一晃神,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看错了,凝神再看去,却发现秦铮已经垂了眼,低头喝起茶来。
邱晨将那丝疑惑甩开,端了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正琢磨着怎么开口离开……秦家这些秘事,她实在是听得心慌不已,人家的隐秘可不是这么好知道。有时候知道的多了,完完全全没有好处不说,甚至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危险!
可不等邱晨想好脱身之法,秦铮喝完茶,再次开了口:“我还有两名嫡弟,还有五个庶妹,皆与我隔母……自从继母过门,我就想着凭借自己的能力封侯加公,不屑与谁争什么……好在,我外公部曲仍在,对我助益良多……”
秦铮一开口,邱晨就干脆地放弃了找借口离开的打算。形势和比人强,人家不让她离开,就让她做那倾听的大柳树,她也没办法。更何况,后边这些似乎也没什么了,前边该说的不该说都说了,不该她听的该她听的也都听了……
放松了自保的心情,邱晨反而暗暗感叹起来。
这位看似冷厉非常,勇武非常,几乎百战百胜,让北方戎夷诸族闻名丧胆的镇北大将军,大明立国以来年纪最轻的靖北侯……小时候也不过是个失了母亲,又落在了后娘手里的可怜孩子罢了!虽然,那种大家族的当家主母不可能做出成子后娘那样的恶毒举动,但本质上其实没啥差别。她不记得从哪里看过,古代女子对待不是自己生的儿子有的是不见血的办法。
其一是溺杀,说的是依着你、纵着你、惯着你,把好好地孩子惯成只知吃喝玩乐,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这个孩子彻底没前途,自然也没能力与她的亲生儿子争什么,她还落了个好名声。说起来,不过是那孩子自己不成器!
另一个则是冷暴力。不管不顾不理不睬,当家主母有这样的态度,家里惯会踩低捧高的仆从下人们,再加上想向主母卖haode示忠心的,那孩子的生存环境可想而知,能活下来的除非命大,又真的聪慧机灵的。一般的孩子,就在无数白眼冷遇中,黯然地失去了活力。
秦铮说,秦义秦礼八人,甚至洪展鹏都是当初越国公纪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给他安排下的,当然这只是明面儿上的,暗地里的东西,邱晨知道绝对会有,而且远远不止几个人,不过,那些东西实在是隐秘中的隐秘,秦铮不说,她也绝对不会去问。
说了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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