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韵秀没有拜入郭家,在府学的学习只要不耽误每季度的考核,平日里的课程上不上倒是没有强制要求。是以,姚韵秀言及忧心家人告辞,林旭没有意外,还打算着跟大嫂商议下,派人派车送姚韵秀返家。
让人意外的,韩静瑜随后回到林宅,居然也提出告辞。
韩静瑜没有像姚韵秀把自己离开的缘由交代清楚,林旭也只以为他也是惦记家人,略感意外后,一寻思也就明白了,郭先生去了疫区,韩静瑜留在安阳城里也就不是那么必要了。
因为韩、姚二人突然告辞,林旭也暂时顾不上跟大嫂商议,吩咐钰良取了一坛酒,为姚韵秀、韩静瑜践行。
听着春香回报的消息,邱晨淡淡地应了一声,也就撇开了。越是接触,她对姚韵秀的好感渐深,却对韩静瑜的戒心与日俱增。人才行高是好事,但恃才傲物,眼高于顶可就不怎么样了。这一回韩静瑜告辞,也正好让他跟林旭隔开一段时间,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儿。是以,也不多说多问,让春香给两人都备了一份薄礼,又让春香通知大兴早些备好车辆,明儿送韩静瑜和姚韵秀回家。
这些日子,邱晨每日操心城外作坊、粥棚,还要带着春香和陈氏给城东送饭,日日忙碌下来,身形愈见消瘦,脸色也不好看,略略吃了些晚饭后,就早早洗漱歇着了。
第二日,打发顺子赶车送走了韩静瑜和姚韵秀,邱晨跟林旭就尽量安置流民的事情商量了一番,确定了一个基本方案,就把大兴叫来,跟他把jihua说了一番,大兴做这些事情比较多,又在细节上做了挤出补充,邱晨就将事情交给林旭带着大兴去安排了。
虽说有大户支了棚子施粥,但流民中仍旧有许多吱声老弱的人家过得极其艰辛,也仍旧不乏为了给孩子逃个活命卖儿卖女的人,城外的粥棚和异常繁荣的人口市场,可以说是这次水灾流民潮带来了两种另类的景观。
林旭依照跟大嫂商议的方案,此次选人的对象就主要是壮劳力和孤儿。壮劳力安排临时的活计,孤儿则是直接买回来,教养长大,也算是为林家将来培养自己的后继人力资源。
这一日,林旭在城外粥棚忙碌了大半天,过了午时,午饭的粥分发下去,正要带着自家的人吃午饭,一个身材高壮矫健穿着一身降香色长袍的男子慢慢踱了过来,林旭一晃眼,脸上似喜似尴尬地叫道:“大哥!”
呼延寻神态平静,眼带赞赏地看着林旭:“不错,也能做些事情了!”
小时候,林旭最欢喜的就是能够得到大哥的褒奖,这个习惯哪怕是隔了几年,两人之间发生了种种之后仍旧无法改变。
林旭略带羞涩地挠挠头,脸上的尴尬之色散了许多,迎上去,却不知说什么,只是有些憨憨地笑着。
呼延寻却也不需要他说什么,伸手揽了林旭的肩膀,笑道:“走,咱们哥俩多日不见,找个地方坐坐去!”
这几天,林旭听闻安阳府即将派兵把守南下的路径,用以拦截继续涌进安阳府的流民。一来减轻安阳府的压力,二来也是为了防止疫病的扩散传播。派兵丁驻守,身为安阳府指挥佥事的呼延寻会不会去往南边儿拦截流民……安阳府的地界可是紧邻着辉县,而隔着一个辉县,就是此次水灾的重灾区、疫区易水县。如今辉县的情况怎样?去安阳府和辉县的边界阻截流民,会不会有染上疫病的危险?这些,都让林旭忧心。
只是,林旭对大哥的感情经过除服一事之后颇为复杂,既有从小的濡幕和亲近,又有因为大哥大嫂之间事情带来的愧疚……他总觉得,没能劝回大嫂而对大哥心有亏欠,对不起大哥。这种种复杂感情纠结之下,林旭担忧着却又总是觉得无法面对呼延寻……于是,一拖二拖的,从此次回到安阳,就一直没去相见。没想到,大哥倒是先来找他了。
毕竟,从小的情分深厚,见了面,说过两句话之后,呼延寻表情语气又和蔼可亲,并没有指责之意,林旭也就将那些愧疚放开了,欢欢喜喜地答应下来,回头吩咐了大兴照看着粥棚,他自己只带了钰良,就在粥棚旁洗了手脸,跟着呼延寻进了城。
兄弟二人在一家酒楼上的雅间落了座,呼延寻满脸欣慰地看着林旭道:“二弟考得功名乃是大喜,哥哥这些日子一直奉命巡守,未能及时过来给二弟道贺,二弟不会怨怪哥哥吧?”
林旭连忙道:“大哥公务在身,弟弟不能分忧……又怎能会怪哥哥!”
呼延寻却好像心情不错,haha笑着拍了拍林旭的肩膀,笑道:“当初不论打猎还是下田还要时时背着你,这一转眼,二弟也长大了,再过一两年,都能赶上哥哥高了。”
被呼延寻这么一说,林旭也有些心酸,唏嘘道:“大哥永远是大哥。”
“嗯。”呼延寻应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敛了些,“二弟读书有成,以后定会比大哥有出息。”
林旭心中怪异,正要说话,酒楼的伙计敲门送进酒菜来,摆了一桌子。
呼延寻撇开刚才的话题,招呼着林旭吃饭。又以林旭考中秀才连连喝了几杯庆贺。
兄弟俩各怀心事,很快伙计送上来的两壶酒就喝完了,呼延寻还好,林旭却已经有了些醉意。
看着放松了表情,没了外人面前威严之态,更让人亲近起来的大哥,心中一股酸涩冲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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