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廖文清,邱晨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那个人是个很不错的生意伙伴,性情洒脱不羁,本性也不差,做朋友也非常不错。曾经,他对她的情意,也让她动心过,甚至打算过嫁入廖家,与他相濡以沫过下去。
可是,阴差阳错,不知哪里,也不知何时,他们之间不对了。廖母高氏的反对、发病、以及最龗后的病发身亡,让他们彻底的没了走到一起的可能。
想起廖母高氏,邱晨没有太多感觉,但是,她却自觉愧对廖文清。若是,那日她没有赌气把药拿回来,若是,她见过廖家丞之后,再托乳香把药物带给廖文清,或许,廖母就不会因为急性发作身亡,廖文清也不至于自责愧疚到如今要出家的地步。
这种种之后,邱晨真真是恨不能抓住廖文清打他几个耳光,把陷入自责愧疚中不能自拔的他打醒!
不管高氏是不是因他病发身亡的,固然愧疚,固然自责,但完全不应该生出什么弃世出家的心思来啊?若是高氏没死,知龗道儿子要出家,只怕也要再被气死一回了。
弃世出家,就如自杀一样,完全是懦弱和自私的表现。完完全全是对自己所犯错误的逃避!除了让人看不起,还能有什么作用?
二月中旬的天气真是乍暖还寒时,昨儿艳阳高照,温暖的穿件夹衣都不冷,今儿一早起了风,天阴沉着,太阳也多的不见了影儿,微寒的风吹过来,让邱晨禁不住微微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漳绒斗篷。
青杏眼明手快地把卷起半边的车帘子放下来,压实了,又从角落的茶壶里倒了杯热茶递到邱晨手里:“太太,今儿阴天冷的很,您喝口茶暖暖……”
邱晨接了茶,心思仍旧有些浮躁安不下来。
初见廖文清是在清水镇的回春堂,锦袍折扇,风采翩翩,何等俊逸洒脱,谁知龗道,今日今时,居然意气消沉到要出家的地步……
垂了眼,将即将溢出口的叹息掩下去,邱晨默默琢磨起,见了廖文清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打消了出家的念头,重新振作起来?
马蹄踏踏,车轮辚辚,邱晨带着三个丫头分乘了两辆马车,一路往南行来。
曾经觉得遥远难熬的路程,走得多了,似乎也习惯了,也不是那么难熬了。途径清水镇、程家窑,巳时中已经到达了安平县城。
车子没有停留,一路疾驰,在未时末刻终于看到了安阳城灰沉沉厚重高大的城墙。
顺子和沈琥在城门外接了,一行进了城,直到林宅里方才停下来。
顺子家的带着两个婆子迎了上来,接着邱晨一行进了三进。迅即送上热水来给邱晨洗了手脸,月桂伺候着邱晨梳了头,顺子家的就送了午饭上来。
食之无味地吃过午饭,邱晨略略歇了两刻钟,大兴从外头赶了回来。
大兴把庄子上的情况细细地跟邱晨说了,“……其他的都还好,人手也算凑乎着够用了,就是拖老带幼的多了,如今青黄不接,地里一点儿出产都没有,连野菜都没处寻摸去,这么多人口吃饭就有些难了……咱们家里虽然存了些粮米,可也架不住这么些个人嚼裹……照这个样子吃下去,家里的存粮顶多能够支应一个月。五月麦收,中间还差着一个多月呢!”
邱晨静静地听着,见大兴说完,这才开口道:“如今四个庄子一共多少劳力?老弱家口多少?八岁以上的孩子,六十岁以下的老人,没有疾病的妇人有多少?”
大兴似乎并不意外,几乎毫不迟疑地答道:“四个庄子共新招劳力七百二十四人,原来留下的庄户劳力一共四百三十七人,只不过,这四百三十七人都被征了去修筑河工了,两边儿加起来,妇孺老弱一共一千六百二十九人,其中,大概有六成能做些活计的,四成或是太过老弱,或是身患疾病,不能干活。”
邱晨默默地听着,一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过了一会儿,方才抬起眼,道:“清和县的庄子就在县城城东,隔着南沼湖不过十五六里路,你去庄子上传话,招揽十多岁的孩子或者能离开的妇人,带去南沼湖交给大舅太太,如今开春,南沼湖也开化了,湖边尚有许多荸荠和芦根,让那些人去挖,挖出来的两成作为酬劳给她们,让她们带回家去。易水县、辉县和丕县的庄子,咱们地头生,临时也没有什么好活计给她们……我在城里盘桓两日就过去庄子里看看,届时咱们再商议怎么安排吧!”
大兴点点头,跟邱晨辞了,就去清和县的庄子上传话了。
晚上,林旭从郭府散学回来,叔嫂两个相见互相问候了,都有些意兴索然的,无声地吃了饭,林旭就辞过邱晨回房读书去了。
邱晨带着青杏,拎了一兜炒豆子和炒面旗儿,还有一只腌制的野猪腿,从后院绕出龗去,去了二魁家。
如今二魁爹也被接到了城里,二魁家的要照顾几个孩子,还要照顾卧病在床的老人,也没法子给林家做针线了,仅仅指着二魁的月例银子度日,孩子上学老人治病又处处用钱,日子过得明显紧吧了许多。
邱晨来到二魁家里,老人在西里间里已经吹灯睡下,山子和石头兄弟俩都跟二魁两口子挤到了一盘炕上,这会儿正点了灯对坐在炕桌两旁写字。二魁摸着黑在收拾院子里的菜园子,二月中旬天气还有些微寒,但万物已经开始萌发,韭菜和葱蒜、菠菜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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