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揉着额头讪讪地答应着。
就听前头邱晨又道:“说话做事无不需要三思,但想好了、确定了,做就是了,没必要咋咋呼呼的,吵嚷的无人不知。”
这话一出,林旭还有些茫然,廖文清的瞳孔却是微微一缩,可惜,邱晨一句话撂下就恢复了沉默,他一时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个妇人在他不知龗道的时候又做了什么。
想想他认识她之初,那是的林家不过只是收药制药,军方的疗伤药订单也是刚刚拿到手,这个妇人就能够舍了蒸酒那么大的利益诱惑,毫不迟疑地献了上去……当时她怎么说来着?她说,他们根基太浅,哪怕是得了那蒸酒的方子,能够挣一些钱,却也不得长久,还会引起他人的觊觎。甚至,因为她们只是普通商户百姓,不能大量地收购粮食就不能将蒸酒做下去……
然后,林家得了一块御笔亲书的御赐匾额。
再后来,水灾、瘟疫,就在众人纷纷逃离安阳的时候,这个妇人孤身一人,只带了一个婆子两个护卫就进了疫区,一去就是近三个月,竟生生遏制了瘟疫的肆虐,救回性命无数的同时,也挣了一个三品淑人的诰授回来。
这一次,看似又是无比凶险,一旦三皇子齐王杨璟郁失了耐性,真下了狠手,不但作坊无存,甚至还可能危机一家人的性命……
可这个妇人却一直神情淡然,虽然也日日奔走,却并没有多少憔悴焦灼之色……
想想前头的种种,廖文清几乎已经能够肯定了,这个妇人一定是做了什么,笃定能够保住作坊。虽说她被诰授了三品淑人的诰命,毕竟在官场朝廷里没有多少关联,那个走动较亲密的靖北侯也已经返京,但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卧床养伤,根本不在人前出现,别说军权早已经交了出龗去,连上朝都被皇帝给免了……这样一个人,也不能帮她做什么吧!
廖文清思量间,车子已经行到了驻守兵丁们的近前。
马车停住,邱晨神态悠然地第一个从车上下来,对从树荫里走出来的几名官兵拱手道:“诸位军爷大热天地在这里值守着实辛苦,给军爷们带了几颗西瓜过来,也解解暑止止渴。”
别说这个时候西瓜远远没有普及,就是这个季节,大田里的西瓜也没有上市。邱晨这些西瓜还是她当初在玻璃温室中育的苗儿,又移栽到大田里才得以在五月初就有西瓜可吃,大田里的西瓜怎么也得五月末六月初了。
来当兵的都是寒门子弟,之前只是听说有一种西瓜偌大如球,绿皮红瓤,甘甜多汁可口解渴,但那样的稀罕物儿就是在普通大户人家都不得见的,哪里是他们能够见到的,更别提吃上一块了。
这会儿,居然有人送了西瓜来给他们止渴解暑,一个个自然兴奋欢喜起来。道谢的有之,感叹的有之,乱纷纷地闹成一团。
只是不过片刻,后边的马车上有人抬了一筐滚瓜溜圆的绿色大西瓜下来,这些兵丁们的目光立刻就被这稀罕物给吸引了过去,还好,那个大胡子总旗总算没有完全忘记自己的职责,却也客客气气地抱拳道谢:“多谢邱先生惦记着兄弟们。邱先生请进去吧!”
邱晨这才点了点头,重新上了马车,前后几辆马车相跟着,越过空空如也的关卡,径直进了作坊庄子。
作坊里有几名保镖护院看着,又有大小管事们照应着,厨房里的米面肉菜都充裕,工人们和家属们的情绪也还算镇定。邱晨转了一圈,跟工人们说了说话,又把管事和护院们召集起来开了个小会,邱晨三人也就从作坊庄子里离开了。
等回到安阳城,正好时近午时,邱晨带着林旭转回林家,廖文清坐在显得空荡起来的车厢里,慢悠悠往南湖廖家归去,只是,沉默的他,心里却是感概无限。
他很想再跟之前那样,跟这叔嫂二人说笑彦彦,相处甚欢。但是,母亲的死就仿佛一块大石压在他心里,让他沉重地喘不过气来。
五月初,随着天气渐渐炎热,也随着这些日子京师中最热门的‘种牛痘’的推行,京城里的痘疫之风总算是遏制住了。已经有十天没有新发病例出现,之前发病的孩子……或痊愈或夭折,也都有了个结果。
这一日,大朝会完毕,百官退出太和殿已时近巳时末。
景顺帝刚刚从太和殿回到乾清宫,洗漱换了常服,正端了敬上来的一碗清茶喝着,殿外值守的太监匆匆进来回禀:“雍王殿下请见。”
景顺帝清瘦的面庞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惊讶,微微挑了挑眉梢道:“刚刚大朝会刚散了,老二这是又有什么事?”
虽是如此说,景顺帝的脸色却很温和。得了示意的大太监韩喜匆匆迎出龗去,片刻,就引着一身竹青长直缀夏袍的雍王进了乾清宫西暖阁。
“儿臣恭请父皇圣躬安!”雍王一手托着个狭长的匣子,先把手中的匣子交给韩喜,这才拎着袍角在景顺帝面前跪倒叩拜。
“行了,行了,这会儿也不用行这么大礼!”景顺帝抬抬手,杨璟庸顺势起身,谢了恩。
景顺帝喝了口茶,这才慢悠悠地瞥了韩喜手里的匣子,询问道:“这是又淘换了什么东西过来?”
听景顺帝如此问,杨璟庸连忙接过韩喜手中的匣子,随即打开机关,敞开匣子托到景顺帝面前:“父皇请看!”
匣子里是一只黄铜打造的长筒状物。景顺帝看到此物先是微微一愣,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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