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跑的气喘吁吁地,终于绕过一丛高大的枯草灌木,看到了橘子和元宝两只的身影,顺着两个狗狗,邱晨就看到了被两只狗狗左右夹抄着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一个人影子。
只是,这个人影大大地出乎了邱晨的意料,那样一身破烂的几乎不能蔽体的衣裳,还有黑漆漆光着的手脚以及蓬乱披散的头发,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乞丐或者流浪者。
之所以邱晨没有怀疑这个人的精神和智商,也是因为这个人在两只狗狗严防死守之下没有乱跑乱动,不管她的这个应对是基于自己的认知还是她的呼喊,都说明了这个人的思维没有问题。
看到这个人之后,邱晨反而不急着向前了。
刘家岙经过三年的发展,不说有人来林家做工的,就是没有人来林家做工,因为上山采药和种菜等收益,日子也宽裕了很多,或许有几家仍旧谈不上富裕,但绝对没有人家会衣不蔽体,也绝对不需要在这种时候就上山来挖野菜果腹充饥。
再说了,刘家岙的庄户都知龗道,林家背后的三座连绵的山头都被林家买下来了,平时没有什么事儿,都不会轻易地到这边来,哪怕是夏季采摘罗布麻的时候。
基于几点判断,邱晨基本上可以判定,这个人不是刘家岙的。那么一个孤身的妇人如此狼狈地出现在山上,而不是去村子里乞讨,其身份就很值得人怀疑了。
慢慢地往前走了几步,距离那个妇人十来步远,邱晨就停住了脚步。
这个距离,邱晨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妇人的光手光脚上虽然沾满了泥土,有些被树枝石块划破的伤口,却仍旧遮掩不住她纤细的脚腕处的细白皮肤。
哦,这个时代,一般妇人除了手脸,身上的肌肤几乎都没有多少见光的机会,脚腕处的皮肤细白或许说明不了什么,但这个妇人身上凌乱脏污破烂的衣裳,却仍旧能够看出质地很好,至少是绸缎质地……刘家岙的庄户人家即使日子好过了,做身细棉布衣裳已是他们奢华的极致,根本没有谁家穿上绸缎衣裳!
刘家岙尚且如此,其他村庄里的庄户就更不可能穿什么绫罗绸缎了。
邱晨站定,慢慢地平复着奔跑的喘息,细细地将妇人打量了一番,这才盯着完全被垂下的头发遮住的脸,淡淡道:“你是哪里人?跑到我家屋后做什么?……你最好说实话,我对别人的私密事不感兴趣,也没有拐卖人口的嗜好,但若是你不说实话,可由不得我不把你当成心怀不轨之人,也只好将你送去衙门处置了。”
邱晨前头的询问,妇人只是微微地缩了缩身子,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但听到邱晨要将她送官,她却猛地一颤,忽地抬起头,又飞快地把头低了下去。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动作,也足够一直盯着她的邱晨看到了一抹雪白细腻的皮肤了!
这个女子绝对不是庄户人家的,而且,看那一闪而没的半边脸,没有皱纹松弛,应该还很年轻!
从这个女子的一个动作,邱晨看到的不仅仅是她的半边脸颊,还注意到了这个女子比较敏感的‘送衙门’字眼儿,由此推测,是不是这个女子的是被衙门通缉的逃犯?……或者,是她的身份见不得人,才使得她躲开躲开村庄,只能在山里挖野菜充饥?
邱晨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她没龗事儿偷溜出来干嘛,居然遇上这么个麻烦。
默然片刻,得不到对方再有什么反应,邱晨喝令道:“元宝,回去叫人!”
元宝抬头看了看邱晨,又瞥了地上的人一眼,朝着地上的女子低低地吼了一声,好似威胁警告一般,吓得那个女子往后瑟缩了一下。元宝这才满意地离开,往山下就跑。
邱晨一直注意着女子的动作,元宝果然听话地往山下跑,显然出乎了她的意料,那女子微微地抬了抬头,垂下来的头发纠结成绺儿,完全不妨碍她的视线,却差不多完全遮掩了自己的容貌。
往后退了两步,邱晨淡淡道:“你出现在我家附近,又什么都不肯说,我不可能放你走。元宝跑回去叫人,大概需要两盏茶功夫,你要是肯说清楚,趁着这两盏茶功夫还来得及。你这会儿不说,等叫人来了,你再想说也没人听了。”
那女子默默地听着,似乎无动于衷,等邱晨话音落下片刻,那女子终于抬起头,随着打成绺儿的头发滑落,隐约露出一张虽然沾染了脏污却仍旧难掩娇美清丽的面庞来。
“我说我只是来挖野菜的,你信么?”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嘶哑和疲惫,同样还有明显的紧张和戒备。
邱晨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拿着扒锄,神情淡然道:“信不信不在我,而在于你能不能让我相信。”
女子又仰头看了邱晨一眼,随即垂下头,慢慢道:“我是逃出来的丫头……二老爷要占了我,我不想跟一个五十多的老头子,就瞅机会跑了出来……”
说着,这个女子下意识地拂弄了一下头发,邱晨敏感地看到女子翘起的兰花指,还有那样子极度风情的动作……眼睛微微一眯,道:“五十岁的老头子?这也太没脸没皮的了!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重孙子都该抱上了吧?”
那个女子似乎一愣,随即道:“是!”
邱晨又问:“几个?”
“三个……”
“哟,你家二老爷那么不要脸的老头子居然这么多重孙子,真是老天爷不开眼呀……”邱晨满脸鄙夷地说着,突然又问,“就没有重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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