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低沉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慵懒之意在脑后响起。
邱晨微微一怔,略略动了动身体,低声应了一下。
“嗯,还早,再躺一会儿……”秦铮的手环着邱晨的腰,微微粗粝的手心拂过她的肌肤,让邱晨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此时竟然是丝缕未着,身后的人亦然!
……
邱晨坐在浴桶中任由陈氏给她绞干着头发,水都有些冷了,她却还没能做好心理准备走出龗去。
陈氏看着一直坐在浴桶中垂着头蜷着身体的她,忍不住有些好笑,却努力让声音平和柔软地劝道:“太太,头发绞干了,您该出龗去了,过会儿还要去祠堂祭祖,还要去拜见翁姑……”
邱晨也知龗道自己此时再当鸵鸟很可笑,洞房都洞过了,又没有人逼迫,当时自己还很享受,这会儿再装鸵鸟做啥?
男欢女爱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说她当初没有经验,可听过看过的多着了,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
努力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邱晨终于从浴桶中抬起头来,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缓缓起身,却觉得左脚一麻,差点儿重新坐回去——坐的太久,腿都麻了!
穿了大礼服拜祠祭祖,然后赶着回来换了一身真红贮丝绣折枝玉兰花长褙子,玉色绣百蝶的挑线百褶长裙,头上没有戴冠,只攒了一只赤金攒宝凤尾钗,耳朵里是同花色赤金攒宝耳珰,看了看孤立于发间的凤钗,邱晨不得不又挑了七只花钿戴了,这才随着已经换好了靛青色缂丝常服的秦铮一起往外走。
这回去是拜见翁姑,兼认识家里的兄弟姐妹和近支近亲。
梁国公一脉从开国延续百年,人丁兴旺,早已经繁衍成了族人二三百人的大族。比如秦修仪乃上一代的长子长孙,他下头还有一个嫡出的弟弟四个庶弟,同胞嫡弟几年前病逝,另外四个庶弟如今还健在。同辈的堂兄弟更多,那一代续谱的男丁就有二十四人,秦修仪在那一代排行老五,故而当年又被称为秦五郎,后来升格为秦五爷,只不过,一般人会称呼梁国公,秦五爷也就鲜有人称呼了。
秦铮这一辈,秦铮排行第六,小时候也被称六郎。如今有了爵位,更多的人称为靖北候。六郎的称谓因为并不秦修仪和庶出兄弟们并不亲近,故而秦铮也不再按照族里的排行称呼,而是仅按梁国公府的排行称呼为大爷。
因为先去拜祠,等邱晨跟着秦铮往正院去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中,太阳暖煦煦地升到了半空。
走出梧桐苑,就有婆子抬了两乘青缎围子小亮轿过来,邱晨刚刚去祠堂已经坐了一回,这一回也没犹豫,直接跟秦铮分别乘了亮轿,一路往正院而去。
这还没走多远,前头就有婆子慌慌张张跑过来拦住了去路。
秦铮乘轿走在前头,被阻了去路,不由微微地蹙起了眉头,打起门帘望出龗去。
“何事?”
婆子回道:“回大爷,前头宫里来人传旨,让大爷和大少奶奶接旨!”
秦铮哼了一声:“知龗道了!”
跺了跺脚,就从亮轿上下来,来到邱晨的轿旁:“宫里来人传旨,咱们还得回去换礼服。”
邱晨无奈地叹口气,垂垂头,干脆下了轿子,跟着秦铮匆匆赶回梧桐苑,又按品级换上大礼服和头冠,这才乘了亮轿匆匆赶往前院。
梁国公府的前院里,待客的桌椅之物已经清理干净,门楣梁柱上却仍旧张灯结彩,到处一片喜庆洋洋的。
在这一片喜色之中,秦修仪正陪着宫里来传旨的太监坐在大厅里喝茶说话。
邱晨跟着秦铮在门首下了轿,秦铮伸手扶着她的腰,低声道:“别怕,应该是诰命诏书!”
秦铮是超品靖北候,邱晨嫁给秦铮之后,按制应该授超品侯夫人诰命。只不过,这个制随在,一般都要人上折子请封,不然皇上事务繁忙,哪里想的起来臣子们娶没娶亲,有没有诰封啊!
也就是说,真是诰封诏书,那邱晨的身份就又妻随夫贵,三品淑人就成了超品侯夫人了。正如秦铮乃大明最年轻的实功授爵一样,邱晨也将成为最年轻的实功授诰封的侯夫人了。
那些袭承爵位的不算,毕竟有的老爹短命,世子几岁甚至襁褓中就有承袭的。那都是特例了。
门首侍立的家人往里通报着,秦铮在门口放开了手,先一步迈进了屋门。邱晨垂首落后一步跟在秦铮身后,也进了门。
她通过秦铮的叙述,对秦修仪这个便宜公公很不以为意。若非这个人薄情寡义,秦铮的母亲怎么可能心思郁结,郁郁而终?秦铮大概也不会为求一条出路,四五岁就开始艰苦练武,十五岁就远赴边关从军杀敌……
或者,也不关秦铮什么事,只是这个人的凉情薄性、背信弃义让她不齿。
当然,眼下她不可能指责批判,甚至不会让自己的不以为意流露出来,她打点起一脸的柔顺,紧跟着秦铮进了门。
“父亲!”秦铮拱手行礼,邱晨跟在后面福身一礼。
“罢了,”秦修仪的目光应着长子长媳看过去,有些挑剔地在邱晨身上打了个转儿,就忽略过去,示意着秦铮道,“快见过黄总管!”
秦铮脸上扬起一抹难得的笑意来,对客位上的中年太监拱手行礼道:“没想到是黄总管亲自过来,有劳了!”
“哈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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