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二魁、兰英两家人也从家里走出来,满囤爹屏息听了一会儿,背着手往东头走去:“这是村里的刘老实啊!唉,和你娘说,我去看看……”
兰英连忙答应着,转眼看邱晨一脸莫名,低声说道:“刘老实家穷,一家老少七八口子,早就断了粮了,吃了一春野菜,就指着那四亩多麦子过日子呢……因为他家伺候的用心,浇水勤,之前大伙儿都割麦的时候,他就说再成实成实……没想到遭了这场雨,估计收不上来多少了,唉……”
兰英轻轻地一叹,却仿佛吐出无限的郁气来……
邱晨也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压了一块石头进去,刚刚因为停雨的小小愉悦也荡然无存了。
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几家子也觉得无味,互相招呼了一声,都各自回家了。
下午,天真正放了晴,几天未见的太阳再次开始炽烤大地。
刘三河家的麦子烘干之后,林家的麦子也烘干过了,这会儿外边出了太阳,场院却还没干,也不能晾晒粮食。
邱晨带着几个孩子午休了一会儿,就起身去了东厢。
放假前,这一批疗伤药都粉碎完成了,只需要混合均匀分装就行了,不过刚下完雨,空气湿度太大,这会儿还不能做这个。邱晨就拿来竹箪子开始旋制保险子。
看着药丸子从米粒儿大小,渐渐地‘长大’起来,邱晨不禁又想起了北去的一行人。
今天已经是四月三十了,林旭和杨树猛、俊书、成子四个人已经走了二十四天了。不管路程多难走,这会儿,他们也应该到了怀戎镇了吧?
也不知龗道,到了怀戎后,林旭献蒸酒方子的事儿顺不顺利……
二哥杨树猛还好,俊书、林旭和成子都是半大孩子,之前都没离开过家门儿,这一路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心里乱糟糟的,邱晨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顿,一口气旋制了两次,得了一千多颗保险子,这才觉得心里那股子闷气散了些,收好了药丸和竹箪子,走出东厢。
晚上,一家人惯例地在里屋炕上学习完毕。
邱晨就和俊文交待:“你们哥几个今晚准备准备,明儿咱们出趟门。”
俊言俊章阿福阿满都是不知忧愁的年龄,一听能出门,立时欢喜起来。
俊文却大了,觉得姑姑这话很是突兀,不由疑惑道:“姑姑,咱上县城么?”
邱晨摇摇头,“咱们去趟安阳府!”
“安阳府?咱去安阳府做啥?”俊文被惊到了,下意识地询问。问出口之后,又觉得自己口气不太对,连忙解释道,“不是,姑姑,我就是觉得猛地提起去安阳府……”
“很意外是么?”邱晨实在不忍心看着俊文受窘,就开口替他解围。
见俊文点点头,邱晨就道:“咱们不是要做制皂生意么?咱们只知龗道县城和清水镇没得卖,也不知龗道安阳府有没有卖的,若是等咱们制出来了,才知龗道安阳府也有,咱们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还有,若真的有别人卖,咱们也要去问问人家卖多少钱,卖的多不多……”
提到具体问题,邱晨都会尽力详细地解释给俊文听,她就想如此潜移默化地让俊文懂得更多,知龗道更多,之后,再教给他一些实务锻炼,才能慢慢地锻炼出来。
“若是没有卖的,那咱们也得去了解了解,咱们制的皂,是该放在杂货铺子里卖,还是放到脂粉铺子里卖,还是放到其他什么铺子里卖……这些,咱们在家里是没办法知龗道的,只有去铺子里转转,看看,问问,一点点地了解……”
提起这个话题来,邱晨详细地讲了一番,俊文听得是极认真,邱晨说完了,他连忙起身道:“姑姑,我知龗道了。明儿要出门,姑姑你也早点儿睡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邱晨就起身收拾了一个包袱。想了想,把家里的银子银票都放在了包袱里。
这才洗漱了开始做饭。
一家人吃过早饭,邱晨收拾了一篮子干粮,又拎了两块咸肉,去了趟三奶奶家,就说自家趁着有功夫回趟娘家,这几天就让刘三河和老何在三奶奶家吃饭,三奶奶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邱晨又和兰英、二魁家的说了一声,让兰英照顾着家里的香獐子和鸡鸭,兰英利落的答应了,跟着邱晨回了家。
到家后,就见孩子们都收拾好了,邱晨也拿出自己准备的水囊、干粮、点心等物,把屋门和院门锁了,把钥匙交给兰英,一家人上车出发。
因为不需要载货物,林家这回用的是那辆木板厢车。
邱晨也没有那么多避讳,一上车就把两侧的窗帘子和车厢门帘都挂了起来,带着一脸兴奋的阿福阿满坐在车厢里。俊言俊章更是兴奋难耐,在车厢里坐不住,干脆跑到车辕上和俊文挤在一起。
虽然下了几天雨,但太阳毒辣,晒了一天晾了一夜后,路面也干得差不多了,马车一路出了村子,倒也不算太难走。
已是夏日,又接连下了几天雨,一眼望出龗去,满眼的翠绿凝碧,令人悦目。
吹着初夏清晨的微风,看着满眼碧绿,身边是孩子们兴奋欢喜的叽叽喳喳,邱晨的心情也禁不住欢喜轻松起来。
马车一路过了清水镇、程家店,在巳时中到了安平县。邱晨和俊文商量了,一家人也在未进城,只在城门外的一个茶棚里要了壶茶,吃了些自家带的干粮点心,把马卸下来饮了水,喂了些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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