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音之的化形术越来越得心应手后,她有段时间,特别热衷于幻化成别的模样,体验不同的生活,还有考验顾绛的眼力。
于是聂家的众人就经常撞见自家姑爷怀里抱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小动物。
这一日,顾绛躺在花园中那棵海棠树下睡觉,秋千慢悠悠地摇晃,十分惬意。
这是聂音之在一次和顾绛抢夺秋千失败后,怒而将树下的秋千架整个升级成了豪华版,秋千座宽而软,铺着软垫,躺他们两人绰绰有余。
此时那秋千支架下突然冒出一根细细的藤蔓,藤蔓顺着支架底座的雕花往上攀爬,很快生长得枝繁叶茂,爬满了整个秋千支架,嫩绿的新枝往秋千座上蔓延。
顾绛睡得正沉,就算秋千晃不动了,也没有醒,到最后碧油油的木香藤几乎将他淹没,藤上开出一丛丛绣球似的小白花,香气扑鼻。
顾绛被花香熏得鼻子发痒,终于醒过来,他睁眼看到眼前几朵簇拥在一起的娇嫩小花,怔了怔,不由笑出来。
他整个人都被这木香花的藤枝绑在了秋千座上,那枝蔓缠住他的身躯,绑着他的手臂,爬满他全身,兀自开花开得春风得意。
“植物也能变了?”顾绛挣脱不开,索性继续躺着。
他一开口说话,气息全都拂在脸旁的小花上,那花蓦地抖动了下,迅速从他脑袋边撤走,整株木香藤都跟着颤。
顾绛诧异地抬眉,“怎么了?”反应怎么这么大?
聂音之身为一株花,当然是不可能回答他的。
顾绛暗自思忖片刻,手腕轻轻挣扎,抽出一点空余,修长的手指就近进手心里,指尖摩挲过层层叠叠的花瓣,按入花心。
雪白娇嫩的花瓣被刺激得猛地合拢,捆在他身上的木香藤骤然消散,花和叶在他视野里留下一道虚影,血月影涌动中,他身上一重,一个人落进他怀里。
聂音之撑在他肩膀上,脸颊通红,眼瞳湿润润的,她第一次变身植物,完全没有经验,哪里会知道植物的花蕾连接的感官竟然会是那里,她羞恼道:“笨蛋,你乱摸什么?”
顾绛一脸无辜,“摸摸花,怎么了?”
聂音之:“……”
顾绛抬起手,指尖湿润,拇指和食中二指合拢,轻轻捻了捻,“这是什么花蜜……”
聂音之一把捂住他的嘴,不准他继续说下去,取出手帕捉住他的手给他狂擦,脸上才消下去的热度又开始翻腾。
她简直快冒烟了。
顾绛抱住她,笑得秋千架嘎吱嘎吱地响,整个人都笑精神了。
“这么开心呀,那再多笑一会儿吧。”聂音之哼哼两声,愤怒地开始挠他痒痒。
魔头虽然修为高深,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他怕痒,这是在某次双修的时候,聂音之的膝盖不小心蹭到他咯吱窝,然后他就莫名其妙地笑趴在了她身上。
“哈哈哈哈哈阿音、别闹,快住手……”顾绛笑得喘不过气来,捉住她两个手腕,“我错了。”
闹到最后,红叶刀布下了一圈刀阵结界,封锁住这个花园,直过了好久才又重新打开。
午后,两人陪父母用完饭,聂音之拉着顾绛要出门逛街,城南的胭脂坊到了新货,她想去看看,刚出门就碰上在聂家门前徘徊的人。
聂音之起初还没认出来对方,还是他背上背着的那把萦绕着水蓝剑气的长剑让她想起来。
曾经青涩的少年郎如今已经长成身量挺拔的青年,安淮很拘谨地站在原地,对她拱手行礼,“聂师姐。”
“安淮?”聂音之面露惊讶,看他的模样像是特意寻过来的,应该是有事。
聂音之把他引入花厅,家中下人上了茶和点心,安淮现在已是金丹修为,本来已经辟谷,看到盘子里的桃花酥,他拿起来吃了一块。
这块桃花酥没有记忆中那般好味道,他再也没吃到过好吃的桃花酥。
聂音之见他有些发愣,问道:“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安淮回过神来,道明自己的来意,“我听闻阮家有一种嫁梦之术,可以编制梦境,不过因为咒术典籍丢失,就算是现在的阮家大公子也没办法编织出完善的梦境。”
安淮顿了顿,那双沉静的黑瞳泛出一点波澜,眼带期盼道:“以前在刀山剑林时,我猜想聂师姐应该是用的嫁梦之术才能进入萧灵梦境。”他站起身,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我想请聂师姐为我编织一个梦境。”
聂音之扶起他,“关于白英的?”
安淮点头,“是。”白英从不曾入他梦中来,他很想她。
聂音之看着他,没有说那些逝者已矣的安慰话,只是思索了片刻,说道:“嫁梦确实可以编织梦境,但是安淮,梦境和现实的落差你能接受得了吗?现实里有没有足够分量留住你的亲朋?当你在梦里得偿所愿,见到你想见的人,你还愿意醒来吗?”
“太过沉溺于过去和梦境,你若是内心不够坚定和理智,很容易滋生心魔。”聂音之说道,“这些后果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送走安淮,聂音之没有了兴致逛街,便派阿浣和澄碧去取回她预订的胭脂。
她跟顾绛的性子实在南辕北辙,她情绪不佳的时候,就更喜欢搞东搞西了,必须要做点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魔头就成了她现成的折腾对象。
“你想不想做做梦?”聂音之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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