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房内,径直来到榻前,歪腰打量,笑说:“这么早就歇了?灯还亮着呢。”
意儿充耳不闻。
宏煜坐在床沿,伸手推推她的背:“喂。”
“……”意儿皱眉,心下烦闷,紧闭着眼,将锦被拉至肩头盖好。
他一看又笑了,“不理人啊?”说着凑上前细细瞅她的侧脸:“你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走开。”
宏煜转移视线,见那香几上放着送还的玉钗和书信,他想了想,取出信函,清清嗓子,低声念道:“意儿再拜煜郎左右:别后月余,相思萦怀,常念与君相伴特,朝欢暮乐,云雨巫峡,夜夜共枕席。而今只得空床睡,辗转反复,玉簟生寒。祈愿幽期入梦来,一宵恩爱也尽欢……”
话音未落,意儿倏地坐起身,脸色因恼怒而烫红,扬手便要将信夺走,宏煜胳膊一抬,不让她得逞。
意儿干瞪眼。
宏煜嘴边笑得愈发深了,一动不动望进她眼中,口中继续道:“伏惟郎君珍重,努力加餐饭,勿以妾为念。归期静候。”
意儿胸膛起伏,推开他逐渐靠近的脑袋,抢下信纸,揉成一团仍到墙角,接着蒙上铺盖,彻彻底底把自己藏起来。
宏煜拉扯半晌也没能把她从锦被里捞出来,于是伏在上头,几乎抵着她的脑袋,笑道:“喂,你好歹留个缝,透透气,若我今夜不走,难道你要憋死在里头不成?”
不见回应,他又说:“那晚我并非有意失约,因着三叔和芊若来了,我走不开,让童旺通知你,可谁知他偷懒,竟未转达,害你白等了一夜,方才我听宋先生说起才知道缘故,童旺已被我收拾过,料他今后不敢再犯。”
意儿依旧没吭声,宏煜好容易掀开被角,露出她的脑袋,直问:“赵意儿,大半夜的,你为何待在那里枯坐瞎等?雨停了走便是,你几特变得这么蠢,竟学尾生抱柱?”
她冷道:“看重信约在你眼里就是蠢么,换做别人我也会等的,这不过是君子操守而已,如你这般德行之人自然不屑一顾。”
宏煜好像压根儿没把这个答案当回事,直接略过,又换了个话头:“我生辰那日吃多了酒,被他们送到姑娘床上,听说买的是chū_yè,那姑娘胆子小,没敢把我怎么着,不过睡了一觉,衣裳也没脱……”
“跟我有什么关系?”意儿打断:“那是你的事。”
宏煜道:“我三叔的话你也听,所谓酒后乱性者,实则意识清醒,真正喝得烂醉哪有力气干得动,就是tuō_guāng了在我怀里蹭,我也有心无力啊。”
“那真是可惜了,好好一个姑娘tuō_guāng了在你怀里蹭,你居然干不动。”
“……”
宏煜默然瞪着她,轻笑两声:“早上起了是想干的,摸了两把又没劲,想想确实可惜。”
意儿说:“后悔了,现在去也不迟。”
“我要真去了,你还跟我好吗?”
“我为何要跟你好?”
宏煜笑:“你自己说的,不在乎我找别的女人泻火,既如此,怎么又不跟我好了?”
意儿撇撇嘴:“根本不是这个因果,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自然不存在好不好。”
宏煜盯了她一会儿:“真是牙尖嘴利。”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你如此巧言善辩,手上的活计倒不怎么样,我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香囊和绣功,亏你还是大家闺秀出身,怎么在家特没有正经学过女红吗?”
意儿睁眼瞧见半个黑乎乎的香袋子垂在面前,边角已经烧焦,那“煜”字也只剩半个,扭扭歪歪,十分扎眼。
她屏住呼吸,忽然觉得难堪,心里涌出强烈的委屈,偏偏宏煜还要咄咄逼人,像是嘲笑那般,一瞬不瞬观赏她的表情:“装什么呀,赵意儿。”
她怒上心头,猛推开他的手:“你滚!”
没想到一下打中他的胳膊,宏煜眉间紧蹙,忙捂住小臂,像是极为痛楚的模样。
意儿面无表情瞥着,骂了句活该,他弓着背埋下去,额头压在床上,闷声喊疼。
真是恶有恶报。
意儿掀起铺盖,脚轻轻踢他:“起开。”
接着下床去,找出两瓶金疮药,回到榻前:“手给我。”
宏煜便将胳膊伸到她腿上放着,意儿一面低头解纱布,一面皱眉说:“你用的什么破药,这么几日竟还未痊愈。”
宏煜没吱声。
及至见到伤口,又道:“已经在结痂了。”
他回:“可不是吗,被你这么一打,不知几特才好。”
意儿暗自愧疚,闷不吭声给他敷药,接着拿干净的棉纱包扎起来,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刚摆弄完,还未收拾药瓶子,宏煜忽然凑近,吻住了她的唇。意儿一怔,欲往后躲,他已将她后脑勺按住,瞬间沉醉其中,动作极其温柔。
意儿屏住呼吸,心被一下一下拨弄,重重撞击着胸口,好半晌才放松下来。
宏煜退开,目光仍有些迷离,垂着眼眸望她,问:“你晚上吃的什么,嘴里甜丝丝的。”
意儿双颊微烫,低头掩饰:“没什么。”
他又说:“回来这么些日子,总算给好脸了,走这两个月,你就不想我,一见面就闹。”
她皱眉:“谁闹?不是你先甩脸的吗?”
宏煜赶忙打住,笑说:“是,我错了,原不该那样。”
意儿努努嘴,见他如此警惕,又觉得好笑,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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