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后院风波一过,待到了次日,沈姝便让人将沈玉怜送去了寺庙里。
对于沈姝的决断,沈相没有说什么,而这并不代表他满意,而是临近年关,沈相实在是太忙了,自打那日后院的事儿后,沈相基本都一直在外面,即使回来,也是很晚了。
不仅仅是沈相忙,君离夜也很忙,说起来,沈姝已经快小半月未曾见他。
这日,夜间,天又下起了大雪。
沈姝披着雪绒狐裘披风站在廊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外面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的白雪。
寒蕊给她拿了一个汤婆子过来,“小姐,后天就是年关了,奴婢瞅着外院的小厮都在挂灯笼和贴对联了,咱们要不要也去买些小灯笼挂和炮竹来放放?”
沈姝轻敛眸光,淡淡道。
“好,明日让松枝去买吧。”
寒蕊看着沈姝那沉静的模样,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偷笑了起来。
“小姐这是想主子了吗?”
沈姝这才回过神,然后瞪了眼身边贫嘴的丫头,“多话。”
寒蕊继续偷笑。
“小姐,您放心,主子最近虽然很忙,不过等他忙完了,就会来看您的。”
这时,茯苓从外面提着灯笼走了回来,像是冻着了,放下灯笼就开始哈气,然后对着沈姝禀报道。
“小姐,奴婢刚刚去荣春堂打了一道,覃嬷嬷说……”
茯苓说的越来越小声,后面的话,也只有沈姝才能听见。
待茯苓禀报完,沈姝嘴角冷不丁扯了扯,看去了寒蕊,“看来不仅仅要买红灯笼,白灯笼也要备上了。”
寒蕊和茯苓对视了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都不说话了。
时间一晃,终于是到了年关。
而这一天原本是一年最喜庆的日子,却不曾想,沈家却是出了一件事。
原本被黄院首说还能活个半年的沈老夫人,在这夜去了。
听说她死的很突然,连死状也是及其古怪。
平时的老夫人基本都是躺在床上不动弹,而发现她尸体的丫鬟却说,老夫人是头朝着下,栽倒在了床边,整张脸都扣在了地上。
被人抬起来时,老夫人的脸……几乎是血肉模糊。
当寒蕊把这事儿告诉沈姝时,沈姝的反应很淡定,甚至还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到了最后,她仅仅是说了一个字。
“好。”
而沈相就不如沈姝这般冷静了,当日原本他是和同僚约好要出去的,待收到消息后,当即回了府,然后直接大发雷霆。
“当时是谁看守老夫人的,啊!”
“当时……覃嬷嬷去外面了,是奴婢在屋中守着,可是里屋中明明什么动静都没有啊……”
沈相懒得听这些解释,直接红着一双眼,对着底下的人道。
“把这几个看守不利的丫鬟,给本相拖出去,直接打,打死了不算,待打到血肉模糊再丢出府!”
一时间,周遭一片死寂。
而后,只听着丫鬟的求饶和哭声响彻在四周。
沈姝就这样静静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眸光平静地凝视着前厅里的一切。
茯苓的声音传来。
“看来这次相爷是真的动了大怒。”
沈姝眸光闪了闪,笑了。
“父亲他……一向如此,从未改变。”
前世,今生,不都一样吗?
一样的绝情,狠辣。
沈姝知道,今夜沈相不会将老夫人死了的事儿公布出去,定要撑过这年关后的几天才会办白事。
思及此,沈姝抬头看去了那沈府大门处立着的照壁,以及照壁上雕刻的精致图案,和那“家和事兴”几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
家和事兴,母慈子孝……呵……
沈姝敛下了眼中冷嘲,正打算离开,不想这时,她突然就看到了府门口一道人影。
因为沈相刚刚才回来,所以大门还没关。
那个人来的很突然,脚步还有些快,下台阶的时候差点就摔了。
沈姝当即就认出了此人,“是雪衣姐姐!”
她快速走了过去,将黄雪衣搀扶住。
“雪衣姐姐,今夜年关你不在府中同家人团聚,为何跑来这?”
说着,沈姝还看了眼黄雪衣身后,见并没有她的丫鬟跟来,便更是担忧了。
黄雪衣这才抬起了头,她声音发颤,似还带着哭腔。
“姝妹妹……他要走了……”
也是这时,沈姝才看清黄雪衣脸上都是泪水,她当即对茯苓使了个眼色。
“赶紧回去准备热茶和汤婆子,顺带把炭火盆备好,快去!”
“是,奴婢这就去。”
就在沈姝将黄雪衣搀扶着回了自己的归雁阁后,黄雪衣的情绪依旧不是太好。
沈姝接过了茯苓递过来的热茶,然后递了个眼神让四周的人都先下去,待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时,沈姝才把热茶给了黄雪衣,然后问道。
“雪衣姐姐,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了,到底发生了何事,现下可以说了吧。”
黄雪衣抬头,看着沈姝此刻关怀的模样,泪水又止不住落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道。
“刚刚……沐初寒翻墙到了我家,对我说……”
沐初寒?
沈姝闻言眸光微闪,继续等着黄雪衣接下来的话。
抽噎了一下,黄雪衣继续道。
“沐初寒说他明天就要启程了。”
“启程?去哪里?”沈姝现在是一脸懵,不过她很敏锐的觉出,此事定和朝堂有关。
“去边塞,对抗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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