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舟忙按住他的肩膀:“我没事儿,是唐殊,在406病房,有时间可以去看他。”她一顿,“你怎么会在医院?”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陈冰遥遥指向一个正站在机器前的中年男人:“我爸的身体一直不舒服,一检查才知道得了那个什么……红斑狼疮,他怕这病遗传,就赶紧也带我来检查一下,这不是来取结果吗?”
季青舟皱眉:“红斑狼疮?他得多久了?”
陈冰无所谓地回答:“半年多?一年多?怎么啦?”
她看着那个瘦弱干巴的男人,虽然脸色的确有些不似健康人般红润,可……
“他平时有服用激素类药物吗?”季青舟问。
陈冰一脸茫然的表情:“啥?”
季青舟略一思忖,拿出手机直接给陈冰转了五千块钱,低声道:“听我的,早点回你妈那儿去,不行的话就来找我,只是我最近比较忙,记得偶尔向我报个平安。”
平时吊儿郎当油嘴滑舌的陈冰遇到正经事时反而羞得整张脸都红了,他故作大大咧咧地挥挥手:“行行行,那是我爹啊,放心吧姐,帮我跟唐殊哥问个好。”
陈冰看着季青舟远去,只觉得这几天和父亲相处时被压抑的心情明媚了大半,可看着已经取完了结果快步向自己走来、骨瘦如柴的父亲时,他又忍不住心酸。
唉,生活啊,他像模像样地想着,现在一想,钱可真是好东西。
陈父激动地握着手中的检查报告,平日里蜡黄的脸竟浮现了一团红晕,他近乎欣喜地看着陈冰,气喘吁吁了半晌,愣是没说一个字。
“爸……你怎么了?结果怎么样啊?”陈冰有点被吓到了。
陈父低低笑了几声。
他本就像个骷髅,此刻瞪大一双闪着不知是什么光的眼睛,远看近看都十分骇人,他又死死地盯了陈冰片刻,忽然伸手握住陈冰的肩。
“好、好!”陈父说话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太好了!”
陈冰哭笑不得:“检查结果很好?您这激动过头了吧?”
陈父一把捏住陈冰的胳膊,瘦骨嶙峋的他此刻也不知哪里来了这么大力气,脸上的笑容越发夸张,直直将陈冰拽出了医院,拽进了一辆车。
陈冰虽然心里有点不解,但看着眼前的父亲,警惕性几乎为零,他一边玩手机一边问:“你叫的车吗?”
陈父没有回答。
倒是前面开车的男人硬邦邦地问:“确定是他?”
陈父拼命点头:“是!是!这可是我亲生儿子!”
这段奇怪的对话终于让陈冰已经处于濒死状态的智商再次上线,他从手机中抬起头来,猛地发现这车不对——
这并不像是普通的出租车,身下是纯黑色皮椅,车子里他略一仔细分辨就能叫出名字的高级香水……
身边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陈冰却忽然觉得有一股凉意顺着脊背攀爬而上,他吞了下口水,转头看见陈父热切到近乎疯狂的目光。
“爸?”他的声音已经开始打战。
陈父殷切地望着他,仿佛看着一只刚出炉肉鲜皮脆的烤鸭:“好儿子,你不是爱爸爸吗?有了你,爸爸就能活下去啦。”
陈冰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开始颤抖:“你说……说什么呢?”
听到儿子这样问,陈父竟猝不及防地哭了出来。
“爸得了肾衰竭,要没个新肾,就活不成了。”他眼泪噼里啪啦,一颗接一颗地掉下来,“但哪儿来的钱换肾啊?你妈也不给我,还好找到个好心人帮忙,说只要能找到肾源免费帮忙换,这不咱们两个的配型成功了吗?”
一张单子抖在陈冰的面前,不知是司机车技不稳,还是他的双眼因恐惧而变得模糊,他看了半天才看清——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化验单,而是配型结果!
周围黑漆漆的环境和前面面无表情的开车人让陈冰的恐惧瞬间到达了顶峰,他企图眼前这个男人能找回最后一丝理智,紧紧握着父亲的手:“爸,你疯了?这是犯罪!而且怎么可能免费?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陈父虽然笑着,却是咬牙切齿地反握住陈冰的手:“你换我个肾,把其他器官再给他们,这钱不就抵了吗?”
话音刚落,陈冰像是被开水烫了的耗子,脑袋一热就要跳车,不想司机提前锁好了车门,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的时候,手机也被陈父一把夺去。
冷汗一滴一滴从额头上落下,陈冰又是恐惧又是愤怒地瞪着眼前这个男人,一颗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他想起刚刚季青舟还说过的话——
你妈为什么不喜欢你爸,你有想过吗?
这是个自私自利,为达目的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牺牲的人。
到底是年少气盛,陈冰看着眼前这个被病痛折磨得没几斤的父亲,又看看前面专心开车腾不出手的司机,他一咬牙,拼了似的挥着拳头就要向陈父打去,却不想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似是早有准备,咧嘴一笑,唰地亮出了一把刀子抵在他的脖颈。
陈冰顿时大气不敢喘,只能抖得像个筛子似的定在了原地。
“不老实啊。”陈父一边摇头叹着气,一边用另一只手拿出一支针管,麻利地插进了陈冰的皮肤,“睡一会儿吧?”
唐殊自从受了伤,吃的都是医院的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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