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昀才拆了纱布,宣布大好的当夜,就闹了他预料之外的一出。
睡意朦胧之际,忽然身侧窸窸窣窣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倒把竹昀吓了一跳,将身上的被子尽数往那钻动的东西那儿一推,暂将其困住,警醒起来立刻下榻点了灯。
举灯在一床丝被里扒拉了两下,扒拉出个熟人来。
“傅新?”
不仅是熟人,还是个光溜溜一丝不挂,披头散发的小哑巴。
“你……”竹昀这才注意到,自己脚下有他的衣裳,无奈道:“这又是做什么?”
谁知对方也是一脸疑惑地望着他,长发散在肩头,一截绣被掩住细腰,胸口单薄,锁骨清瘦。
竹昀瞧他也说不明白,又这么光溜溜的实在不成样子,坐下拉起被子将人裹了。正要听他心声,又见他鼻下忽然就淌出道红殷殷的血来,对方还无知无觉。
“仰头。”竹昀忙道,伸手扶着他下巴抬起。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冲外头喊道:“来人。”
来的是喜儿,一进来便见着少爷和傅新,两人都在榻上。忙低下了头,又看到地上小厮的衣裳,更确定了。
“少爷……可是要备热水沐浴?”
“沐浴做什么?”竹昀不解,便道:“你过来瞧瞧他怎么了,要不要紧?”
喜儿便起身将里间屋里的灯都点通明了,看了傅新只是寻常流鼻血,仰了会儿头就渐渐止住了,倒不要紧。
只是不知为什么忽然流的鼻血,瞧着……也不像少爷打出来的……
不过这夜里主子的床榻间事,她还是不要多嘴的好。请示了少爷,没有吩咐便退出去了。
小哑巴拿着块帕子自己仰着头擦,一下下蹭得极重,鼻下都被蹭红了,他自己看不见,倒把血迹蹭到了别的地方。
“别动。”
竹昀看不下去,便拿过铜盆里的另一块湿巾子帮他擦。小哑巴攥着手帕缩了缩脖子藏进被子里,竹昀擦不着,又把人提溜出来压住,好歹给他擦干净了。
动作时不免触碰,才觉他脸上热乎乎的,颊上飞红。
“病了?”竹昀问他。
小哑巴摇摇头。
竹昀便握住了他露在被外的手,那手也是热热的,竹昀先听他说话。
“按规矩来,伺候少爷。”
“伺候什么?”
“睡觉。”
“睡觉?”
竹昀先是疑惑,随及联想到这傅新面目清秀又是贴身跟在前主身边,如今一丝不挂地就钻进了他的被窝,方才丫头又欲言又止地问沐浴之事。
顿时明白所有,捂上脸一言不发。
这二人,竟是……这种关系?
正默然之际,又听见识海里一句“难受”。
“哪里难受?”
小哑巴空出的那只手直接掀开了被子,指着下身的某处,可怜兮兮地望着竹昀,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
“涨涨的。”
傅新的心声十分清晰的响在脑里,竹昀明显哽了一下,一松手,迅速地把被子压回去。随及头也不回地出了里间,连外衣都没披一件。
“少爷!”喜儿一个激灵,忙伸手在瞌睡的妹妹胳膊上掐了一把。
鹊儿立时痛得精神,看见少爷,又硬生生把痛咽了回去。
“客房在哪儿?”竹昀定了定心神,开口道,“我今夜睡客房。”
“奴婢这就带您去。”
两个丫头打着灯笼在前头引路,还没走几步,竹昀又喊住人,不放心道:“给个人回去照看他。”
两姐妹自然知道要照看谁,鹊儿便折了回去。就看少爷今夜仿佛落荒而逃一般,急急地就往客房赶。
一夜兵荒马乱,谁也未得好眠。
养生堂的章大夫,才开张就又见傅家的人来请。这傅少爷不是才拆了纱布大安了吗?怎么又来请他?
及到了傅宅里,才知道看诊的倒不是那金尊玉贵的傅少爷,而是上回那个小厮。章大夫可是记得傅新的,一是这富贵人家特地请大夫给小厮看诊稀奇,二是傅新生得好,极清秀干净的面容,却又不幸是个哑子。
上次看的是皮外的小小烫伤,这次细诊起脉来,才发现许多毛病。
竹昀也在,被问起傅新近来可曾用过什么药。
竹昀便想起来了,他因为大病初愈虚耗颇多,所以好不容易停了伤药,又来了许多补药。说是调养,诸如人参、茸片、肉桂之类的,都是大补之物。
但竹昀不惯喝这些苦兮兮的汤药,自认有内丹可养护。看身边的傅新瘦瘦小小一个,便把药都补给了他,果然气色好了些。于是后来的那些补药,就偷偷都进了傅新肚子里,喝了有快小半月了。
“这便是了……”章大夫得知缘故,颔首捻须道,“气血一直不足,又忽然大补,且都是热血旺气之物,一时是受不住的。所以才会忽流鼻血,人也躁热。”
竹昀听大夫说的都对上了,傅新昨夜的燥热与“难受”,全因一下大补得太过,便问该如何。
“进补调养,不可贪多贪贵,须按方按量,慢慢调理。”章大夫便提笔写方子,又问竹昀:“这风湿可要一道治了?”
“风湿?”竹昀倒不知道傅新还有这个症候。
“右腿曾有折伤,关节积湿气颇重,只怕一道阴雨天就疼得厉害吧?”章大夫道,点了点小哑巴的右腿。
小哑巴一直乖乖端坐,让递手就递手,让伸腿就伸腿。听到大夫说风湿,才知道为什么腿总是一下雨就又酸又麻。
“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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