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同学你干吗?”
讲台上的教授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从教三十多年,第一次见学生在课堂上摔书摔得这么自然流畅无衔接。他有种预感,要不是他阻止了一句,那个学生可能已经踢开椅子走人了。
“……”
忘了还在上课了。叶冬米撇撇嘴,正要说抱歉,突然眉一挑,她抬头,真诚地看着老师:“在班里看到没有选我们这节课的同学了,以为自己走错教室了。不好意思哦,老师。”
这节课是《当代诗歌研究》,院里的选修课,叶冬米记得清楚,第一节课点名的时候,江世雅可没在名单里头。她作为学习部部长,当然有大家选课的名单,她要是没记错的话,江世雅现在应该在《先秦文化研究》的课堂上。
江世雅不傻,知道这话是针对她。她站起来,声音很轻很小,仿佛受了惊吓:“老师,一直都喜欢听您讲的课,所以……所以……”
“啊,没事没事,”教授脾气很好地点点头,“愿意学习是好事儿,不拘于形式,你们都坐下吧,好好听课。卞之琳写《断章》的时候……”
教授继续讲课,叶冬米阴着脸坐下。
喵了个咪的,江世雅那颤颤悠悠的小声调,练挺久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叶冬米是土匪头子下山威胁良家妇女了呢,随时随地露出一个担惊受怕的表情给谁看?
哦,给麦洛看。
叶冬米看着麦洛的后脑勺,手指“咔嗒咔嗒”按着笔帽,恨不得手里拿着的是枪,按一下就射出去一颗子弹,疼死麦洛个没脑子的,让他趁早清醒,看清江世雅小白兔面孔下的蛇蝎之心。
“冬米,你能不能不要按笔了啊?”江世雅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转过头来看叶冬米,“我们都不能好好学习了。”
我们?
您哪位?
好好学习是吧。叶冬米冷笑一声。
她利利索索地举手站起来,声音洪亮,全教室都能听见:“老师!江世社和鸳鸯蝴蝶派诗歌之间发展溯源和演变关系,此外,她对郭沫若先生也有很大的看法,认为他笔下的凤凰涅槃可以有另一种解释,关于新诗和新时期诗歌她也有不一样的见解,我觉得她说得特别好,想让她分享给全班同学。”
这段话说得一气呵成,没有一个标点符号,噼里啪啦砸下来,给江世雅砸得头晕眼花,连叶冬米具体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
她脸都气白了。
还没想好怎么应对,那边叶冬米丝毫不放松,死死咬着她,已经带头鼓起了掌,说:“江世雅同学有些害羞,大家给她掌声鼓励一下!”然后还起哄,“江世雅!江世雅!江世雅!”
江世雅站起来:“我觉得,嗯,新诗就是,嗯,新时期诗歌的诗,就是……”
结巴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江世雅求助地看向麦洛。麦洛这时候好像在放空,一点都没注意到她。
叶冬米在这个时候又状似不经意地冒了一句不大不小的杂音:“哎哟,就这样还说‘一直’都喜欢听教授讲的课呢,这也没听进去多少啊……奇怪了,按理说的人,说起这些应该如数家珍才对啊。”
周围同学听见了,发出一片闷笑声。
江世雅手紧紧握成拳,指关节白得像森森白骨直接脱开肉露了出来。
这场闹剧终于在江世雅以上厕所为名,逃出教室作为结局。
叶冬米看着江世雅离去的背影,那么仓促和慌张。她闭上眼,扫开桌上的东西趴着睡觉。不想承认,自己心软了。
做得过分吗?
叶冬米问自己。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一看到江世雅就觉得胸闷,就觉得憋屈;她一看到江世雅,就想起那个晚自习,她俩坐在废弃图书馆的顶楼,点着那盏台灯,她对自己说“冬米,咱们做一辈子的朋友吧”,她总是想起这个画面,一想起就觉得心拉扯得痛。这股无处发泄的痛和憋屈,逼得她汗毛竖起,草木皆兵,尤其在江世雅靠近麦洛的时候。
叶冬米心软得太早了。
江世雅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到了办公室还跟叶冬米笑得顾盼流连:“部长早上好啊。”
你不来我更好。叶冬米压下这句话,也挤出一个微笑:“早上好。”
她早该想到,如果江世雅就那么退缩了,那也太小瞧江世雅了。
校报的人来采访学习部,说考试在即,有什么应对措施。
叶冬米拿着麦洛一早写给她的稿子,规规矩矩地背:“三楼有免费的水和笔……”
完事后,校报的一个同学八卦兮兮地问麦洛:“你这校园男神就不出一下镜?好多人都奔着你来的呢。”
麦洛笑得滴水不漏:“我们部长就做得很好了。”
“就这么正经的采访,最后有人看才有鬼。”校报记者说,“这样吧,你透露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这跟今天要采访的内容相关吗?”麦洛笑着问。
“不相关,但是你说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又没有人要给你介绍对象。你说了一个范围,还能刷下去一部分对你存有觊觎之心的人,你也可以少点儿麻烦是不是。”
说这话的同学心底在流泪。
人家麦洛是嫌麻烦刷去追求者,他是连温饱都不能解决。
麦洛被逼得没办法,无奈地耸耸肩,眼睛看了一眼叶冬米的方向:“小只一点的。”
叶冬米的脸唰地红了。
叶冬米想起过年的时候,她带麦洛去江边放擦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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