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
歌里唱:
假如我年少有为,知进退
才不会让你替我受罪
……
祝我年少有为
毛尖单曲循环着,最后对江浮说:“工哥,你要年少有为啊。你要离开起州,你要能够光辉。”
江浮笑:“生个病还成诗人了?”
“要开学了吧,回去上课,下次来的时候,带上王记的烤鸭,记得要酱、大葱、黄瓜和面饼。”
江浮有点哽,扭头换了好几次气:“不急,省会我还第一次来,想多玩两天。”
“骗谁呢,你就是怕一回去,下次来,我已经……”
“滚。”
毛尖呵呵一笑:“下次,能让想儿也来看看我吗?我其实吧,一直都……”
“很喜欢她。”江浮替他说。
“对啊,”歌里正唱到“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毛尖眼睛有点湿,“我要是年少有为,我早就去跟她说了,说想儿,我喜欢你,你别跟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学坏了。你要听工哥的话,你要……”
“你别不是傻了吧,你哪里年少无为了?你要是现在想说,也能说。”
“不说,”毛尖笑,“不说,你知道就行了,别说啊。”
“你当我闲啊。”
“我是当你挺闲的,”毛尖说,“我想喝他们医院食堂的粥,帮我买一碗回来吧。”
——工哥,你可千万别哭,不管为了什么。
“行,你等着。”
江浮推门出去,电梯外面有个病床等着上楼,反正也没几楼,她打算走下去。
推开安全门,连接着上一层楼的平台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毛尖妈,一个是王大伟。
毛尖妈在哭:“大伟,我就这一个儿子,你说过的,会把他当成自己亲生的来养。”
王大伟抽着烟:“可我手头上的确没钱,你知道的啊。”
江浮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笑,退身合上了门。
算了,还是等电梯吧。
“一份青菜粥。”
食堂打饭阿姨把粥从窗口递出来给她,指着对面的桌子:“咸菜在那里,想吃多少拿多少。”
江浮道谢,然后捧着一次性塑料碗小心翼翼地去拿咸菜。
这个点吃饭的人挺多,拿咸菜都得排队,江浮抬头看了一眼,前面还有五六个,她想要不算了,还是去给毛尖炒个菜比较好,这玩意儿吃多了不好。
她正准备转身,前面吵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你一个人把咸菜倒完了,我们吃什么?”
那人完全理所应当的语气:“你们吃什么,关我屁事?”
江浮觉得好笑,怎么这个世界上哪儿都能遇到和家嫆一样不要脸的人。
和家嫆一样。
那么巧吗?
江浮扭了个头。
那人也正好看了过来。
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大概就是形容面前这个女人的,四十多岁,脸上软组织已经垮得差不多了,却不能说她丑,她美得还是很能看。
家嫆看到江浮也没多意外,跟不认识一样,回过头对身后的人说:“从我碗里给你拨点?”
“你这人恶不恶心啊!”
后面排队的散了。
家嫆得意,就着那张放咸菜的桌子坐下,她手中的一次性饭盒里盛着已经没有热气的白米饭,米饭上面盖着一层辣萝卜咸菜,远看一片灼红。
“看什么看?”家嫆扒了一大口,嚼咽了之后,扭头,“要咸菜?不嫌弃,给你点?”
江浮扭头就走,一点也不想知道,她在这里做什么,是生病了,还是看望病人什么的。
身后传来对话。
“阿嫆又吃冷饭配咸菜啊,你就那么缺钱?”
家嫆嘴里含着饭,说得不太清:“缺啊。”
“正好,我今天早上在呼吸内科搞卫生的时候,听到一个家属说要找护工,你想不想做?”
“呼吸内科?传染吧?”
“咦,你都这么缺钱了,还管传不传染?”
“行吧,等会儿带我去看看。”
江浮进了电梯。
两秒钟后,她又跑了出来,把青菜粥“啪”的一声扔到家嫆面前:“卖房子的钱花完了?”
“这是谁啊?”那人问。
家嫆抬头:“谁知道呢!”
“不是你闺女?”
“我哪儿来的这种福气。”家嫆回完那人,又对江浮说,“花完了。”
“花哪儿了?”江浮问。
“还债啊,你知道的。”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为了赌博,连命都不要了?”
那人“啧”了一声:“你这个孩子说什么呢?我们阿嫆什么时候赌博了,她白天在医院做零工,晚上还要去卖酒,辛苦得不得了,饭都舍不得吃口热的……”
“孙姐,”家嫆打断她,“我下午干完活去找你。”
“那就说定了啊,记得去呼吸内科。”
江浮不说话,盯着家嫆,像是要把她给看穿。
家嫆没了胃口,把饭盒推到一边:“你那是什么眼神?”
江浮问:“不是给自己还赌债,那你是给谁还的?”
“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我就不能一边卖酒,一边赌博?赌博又不是只有打牌那一种。”
家嫆说着就起身,把没吃完的饭收拾了一下,盖好拿着就走了,从始至终没问江浮一句,你来省城医院干什么。
大概是把江浮之前的表态当成了一回事,并贯彻得很到位。
扔在桌子上的青菜粥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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