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然,王氏也不放心把这么个庶女送去侯府。且不说家族利益,如果她行事做派不像样,礼仪规矩上不得台面,也是活打了总督府的脸。
自古以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姚燕语纵然有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灵魂也扭转不了这样的命运。
十六岁生辰后的一个吉日,一大早天不亮姚燕语就起身,翠微服侍她换上出门的衣服,然后她依次拜别祖母,拜别父母,跟妹妹姚雀华道了珍重,才不舍得从自己的小院子里转了一圈,带着翠微和几个贴身丫头婆子离开。
总督府长子姚延恩带着两房男女家仆十几人送姚燕语北上进京,带去的行李等物满满地装了一艘两层的货船。
码头的百姓见了都纷纷议论,说总督府对女儿真是慷慨,大公子进京探望妹妹,居然带了一船的东西。而坐在另一艘客船里贴着窗口往外看的姚燕语却无奈的苦笑,谁知道那船里装下的根本就是自己的嫁妆?
不过,老天待我也算不薄,穿过来安安稳稳的过了十年好日子,虽然是庶女,但因家里女儿实在不多,而父亲又实在精明,女儿作为联姻的必需品被养在深闺,花尽心思教养,这十年来她也是养尊处优的生活。
从此后,离开总督府,就要看自己的了。
进京的水路又走了半个月,等到了京城已经是六月的光景。夹衣换成了薄绸夏衫,京城的夏日居然比江南更加炎热。那种干燥闷热的天气让人心烦。
一柄十六骨水墨画大伞下遮住了烈日骄阳,姚燕语扶着翠微的手下船,皱着眉头上了定候府派来接人的马车。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姚燕语嘴里含着一枚盐渍梅子,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翠微坐在一侧,不时地透过车窗的纱帘往外看。
“姑娘,姑娘!”
“嗯?”姚燕语淡淡的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听着呢。
“我们过了镇国公府了。国公府好气派。”
“你能有点出息吗?两江总督府难道不气派?”马车里没有第三个人,而翠微是心腹中的心腹,是姚燕语这十年来最可靠的人,所以不必拿捏。
“那不一样嘛!按照规格建制,国公府就是比总督府气派啊。”
姚燕语轻笑:“等会儿到了侯府你再惊讶也不迟。定候府连着大长公主府,肯定比镇国公府更气派。”
“说的是哦!”翠微立刻兴奋起来,定候府的老太太可是大长公主呢!陛下的姑母啊!那府邸得多气派啊?
“再气派的府邸我们也只是睡一张床而已。跟你我没什么关系,你还是省省吧。”
“唔,姑娘总是这样,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姚燕语抬手敲了一下翠微的脑门,责问:“谁说的?我最心疼的是没办法把我院子里的小灰小白它们带来,也不能把我养的那些花花草草带来。”
“哎呀,侯府不比家里,姑娘您再想拿着银针给小灰小白它们刺来刺去的,怕是不能了。倒是您种的那些奇怪的花草,或许姑爷能帮你找到。”
“姑爷……”姚燕语听了这两个字,忍不住冷笑出声。
所谓的姑爷将来就是自己的丈夫了,想自己一个十六岁芳华的少女,居然去给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当续弦,而且还是在正室没死的情况下如此冠冕堂皇的登堂入室。这若是在现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谁让这里是莫名其妙的大云朝呢。连历史上都没有记载的朝代,她又能找谁说理去?
马车走了半个多时辰方到了定候府邸门口。稍微停了停,马车继续前行,直接从侧门驶进去,又走了一箭之地方停下。
外边有婆子过来请姚燕语下车。姚燕语扶着翠微的手慢慢起身,迈开酸麻的双腿缓缓下车时便听见不远处有爽朗的笑声:“大舅兄,一路辛苦了,祖母和母亲一直念叨,说这两日也该到了。”
姚燕语忍不住循声望去,但见一个穿着一件雪青色对襟薄纱长褛的男子站在那里对着兄长姚延恩拱手,他生的面若冠玉,玉树临风,端的是一副好样貌。
姚燕语收回目光慢慢地下车,心里暗想,此人应该就是姚家的姑爷,定候的嫡三子了。据说定候夫人陆氏膝下三子一女,分别以‘平,安,祥,和’四字为名,排在玉字辈,姚家的姑爷正好是‘祥’字,他的名字应该是苏玉祥。
“哪里哪里,不辛苦。”姚延恩拱手还礼,“本该前两日就到了,路上连日下雨,耽搁了几日的行程。说不得让大长公主殿下跟侯爷夫人等诸位长辈挂念了。”
苏玉祥文雅的笑道:“这不算什么,舅兄和妹妹一路平安就好。舅兄,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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