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司的时候还是迟到了,被老刘批了一顿接着又领了一个苦差事,陪同一个考察团,去b市临近的一个城市参观公司新建的厂区。褚恬听着,瞪大了眼睛:这也太现实了吧,一口气也不给她喘啊?
老刘这次也不怜香惜玉,直接说:“赶紧准备啊,车在外面等着,一会儿就出发。”
褚恬:“……”
要去的这个城市其实离b市也不算太远,只是褚恬懒得折腾。最近她似乎很容易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而且又有了晕车的毛病,坐车特别受罪。也幸好这次公司一同去的同事还不少,褚恬一上车就躲到后排去睡觉了。
前一夜刚下过雪,因而司机将车开得很慢,也十分平稳。褚恬什么也不想,慢慢的困意就来了。突然听到一阵嗡嗡声,像是手机的震动声响。声音响了很久,褚恬被扰得睡不好觉,心里正纳闷着就被人推醒了。
同事问是不是她的手机在响,褚恬仔细听了一会儿,猛的反应过来,站起身将她放在前排的大衣取了过来,发现确实是她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前几天她将手机摔了之后就没再买新的,今早起上班,想起来才从何筱那里借了个旧手机暂时先用着。
电话是何筱打过来的,一连打了两个,褚恬一下子就清醒了,赶紧给她回拨过去。
“恬恬,你在不在公司?”何筱一上来就问。
褚恬向外看了看,白茫茫的一片,些许刺眼:“我在去外地的路上,公司临时安排出个短差,怎么了?”
“没事。”何筱像是松了一口气,“徐沂就在我旁边,他想跟你说话。”
“哎,你别——”
褚恬刚出声反对,电话已经被徐沂接了过去,她无可避免地就听到了他的声音:“恬恬。”
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哑,褚恬便知他昨晚跟她一样,都没有睡好。一夜过后,她的反应不会像昨天那么强烈了,可面对他,她仍不知要说些什么。与其说是抗拒,倒不如说是躲避。
“昨晚我想了一夜,我想,或许我真的不该瞒你。”徐沂说着,声线却平稳极了,“大哥过世,孟凡姐生病以后,我确实在她身边照顾过她一段时间。因为她那时的精神状态已经崩溃了,她拒绝任何人的接触,但是她并不排斥我,她将我错认为大哥。所以,我确实将错就错过,也曾经穿过大哥的军装,假装他的样子。还有就是,我是曾——亲过她,这一点我不瞒你,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过去的一切都不是误会,所有的事情我都做过,但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清楚,我从来没有对孟凡姐产生过一丝姐弟之外的感情,我只敬重她。”
坦诚来得太突然,褚恬呆在了那里。
“还有很多事,我原本是想今天过来一起告诉你。可是你不在,我也突然接到了任务,马上就要走。”他顿了顿,又说,“等我回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褚恬突然觉得心里很难过,一种猝不及防的难过,所以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一次,我是说真的,恬恬。”
褚恬感觉手心有汗冒出,她声音干涩地回答:“我晚上回去,只是出趟短差。”
她说完,电话那端陷入了一阵沉默。许久,她听见徐沂低而哑地说了句:“好!”
挂断电话,褚恬看着窗外,有些茫然和空落。而徐沂却仿佛如释重负了一般,只是他低着头,拿着手机长久地不说话,吓得一旁的何筱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出声叫了他好几下。
徐沂惊醒过来,将手机递还给何筱,站了起身:“笑笑,谢谢你!”
何筱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哪里的话,其实前天是我让恬恬过来陪我的。哪里料到,你们两个人会吵架。”
徐沂不再多言,道过谢后转身下了楼。伸手去开车门的那一刻,才发觉他已满手心的冷汗。镇定了片刻,他将车子开回家属院,乘班车回了部队。
a师参谋长顾淮越正在办公室,听到他回来的消息,直接将他叫了过来,递给了他一份邀请函。
“本来是想给你两天假,可特种大队突然发来邀请函,淘汰赛明天中午12点就正式开始了,这意味着你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到基地。时间非常紧张,只能紧急叫你回来了。”
听到这个时间安排,徐沂微微皱了皱眉:“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恢复体力。”
“这大概是他们打的如意算盘,想看看你们的体能极限到底在哪儿。不过也有好处,时间间隔短,身体对高强度训练的惯性还在,有利于保持警惕和水平发挥。”顾淮越抬头看他,“怎么样,准备好了没?”
徐沂微扯唇角,自嘲地一笑:“哪儿有时间准备。”
顾淮越也笑:“咱们师长一向说平时即战时,体能拼的也是积累,不是临阵磨枪。我相信你,你就放下心里的包袱,全神贯注去做就是了。”
“是,参谋长。”徐沂站直,敬了个军礼。
放下心中的包袱。这话他做指导员的时候也常说,可要真是说到就能做到,那人大概也就从来不会有什么烦恼了。
从顾淮越办公室出来,徐沂望着雪后的夜空,轻呼出一口气。清新的空气,让近二十四个小时没有休息的大脑稍稍清醒了一些。但疲倦并未散去,他知道,今晚必须睡觉了,哪怕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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