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铖看着她,静静地看着,眼睛一点点充血变红。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他多想此刻冲进去,去亲亲她,哪怕只是坐在床前,握着她的手,看她安静的睡颜。他真想,疯狂地想,他会很轻的,她不会发现的。
可不行,会吓到她的,莫铖克制住汹涌叫嚣的渴望,他轻轻地抚摸屏幕上她的脸庞,温柔地亲了她一下,阿诺啊,我们来日方长。
他进屋,拉上窗帘,把外面满天的焰火关在屋外,他不需要这些一闪即逝的光。
他关了灯,坐在沙发上。黑暗中,陪伴他的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把男人英俊的脸照得一半光明,一半阴影。
许诺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外面的雪也停了,雪不大,被早起的清洁工扫得一干二净,露出城市原本的模样。许诺看了一会儿,坐了起来,该走了。她开门,莫铖坐在沙发上,一脸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她,他站了起来:“醒了?”
他一抬头,眼底全是红血丝。
许诺看他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轻声问:“你没睡?”
“嗯。”莫铖点头,“睡不着,我想了一夜,想我们怎么办。”
我们?许诺心一震,昨晚夜色迷离,她放纵了一夜,现在是青天白日,他们面对面站着,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她送他入狱,她失去了他们的孩子,她和莫铖还能有什么吗,他们三年前就结束了。
许诺去拿大衣:“我该走了,谢谢你……”
话没说完,莫铖按住她的手:“别急,吃完早餐再说。”
早餐是早做好的,他昨晚没睡,一大早起来做的。白粥小菜,都是许诺喜欢的,说起来,他的厨艺还是特意为她学的。许诺好久没坐着吃一顿像样的早餐,租房离上班的地方太远了,她要早起赶公交车。饭菜也很可口,不过两人都有些食不知味,横在两人之间的不仅是三年的空白,还有无法抹杀的过去。
吃饭时,莫铖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许诺,她吃得很慢,低着头,眼角有点儿红,不看他,也不说话,还是那么倔强,她总是这样,刀枪不入的模样,明明也是血肉之躯。莫铖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叫她:“阿诺啊。”
许诺抬头,莫铖摇头:“没事,就想叫叫你。”
他又想到什么,笑了起来:“一早上就看到你,真开心。”
笑得有点儿傻,仿佛还是青春年少的时候,他在宿舍楼下等她,见到她就笑了,也是这样说,见到你真开心。
许诺没说话,她垂着眼睑默不作声,其实看到他,她也很开心,过去,现在都一样。
吃完饭,许诺去拿大衣,莫铖没拦她,他送她回去。
车走了一段路,许诺觉得不对劲,她有些路痴,但也认得,这不是去崇明区的路。
她疑惑地望向莫铖:“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有,”莫铖侧过头,和许诺说话,“我们去一个能忘掉一切重新开始的地方。”
“有这种地方吗?”许诺失笑。
“有。”莫铖很是笃定,他望着许诺,认真说,“阿诺,只要你肯跟我走,我们向前走,一直向前走,总能把过去扔在后面。”
真的吗?这样就能有未来吗?
他们负债累累、苟延残喘的爱情就会得到拯救吗?
许诺不知道,但下车时,莫铖去牵她的手,她没拒绝,她甚至微不可察地屈起手指。
莫铖带许诺到雪城,一个常年下雪的地方。
一下飞机,许诺就明白了,为什么来这里,没有什么比皑皑白雪更能遗忘过去。整个世界被白雪覆盖,过去的不堪、仇视、憎恨全都被掩埋,莫铖是想为过去找个安眠之地,然后重新开始。
莫铖帮许诺穿上厚厚的大棉袄时,许诺看着他冻得通红的耳朵,忍不住说:“你真幼稚!”
怪不得有句话说,男人只会变老,不会成熟。他以为这样,就能把过去忘得一干二净吗?
莫铖莞尔一笑,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你会喜欢的。”
许诺确实很喜欢这里,一年四季她最不喜欢冬天,她体虚,一到冬天一双手冷得跟冰棍似的,但又非常喜欢雪,小雪星星点点,大雪纷纷扬扬,她都很爱,何况这样一个睁眼只见白的天地,她看第一眼心就亮了,仿佛来到世外桃源。
北方的雪不是小春城白城可以比的,厚厚的积了一层,踩下去上,脚都陷进去。两人包得严严实实,莫铖带着许诺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
“我们去哪儿?”许诺一说话,就是一团白色。
“阿诺,你信我吗?”莫铖回头问。
许诺想了想,说:“信!”
莫铖笑了,抓紧她的手:“那就跟我走。”
他带她到一间小木屋,屋子简直要被雪埋了。四周也没什么人烟,被刷成红色的小木屋很显眼,红白相衬,让人眼前一亮。推开门,外观看似很小很简陋的屋子,进去却别有洞天,扑面而来的暖气,把身上的寒气驱得一干二净。
许诺一进门,脱了鞋,环视一圈,眼睛都笑了,真的好美!
像把小时候看到的童话书里的世界搬到现实里,厚厚的地毯,松软的沙发,复古的小煤油灯,还有花苞带着露水的白玫瑰,安静地插在红色的花瓶里。许诺怎么也想不到,这冰天雪地藏着这样一个小窝,小小的,暖暖的,就像逃到童话世界。
许诺回头,莫铖正在脱大衣,见她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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