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若凡干涸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唇畔溢出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字符。
夏若若听了，连忙起身去沏水。
由于长时间的劳累，她猛的一站起，只觉得天眩地转，瘦弱的身体不由的摇晃了一下，几乎差点摔倒在地。
萧季然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扶住：“你休息一会儿，我来！”
其实他的情况也好不少多少，脸色如同大理石般苍白，只要稍微一动，鲜血便顺着伤口往外渗。
可是，身体上的疼痛，又怎及他心中的万分之一。
他不知道，这些年来她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带着一身的伤痛，再带着个生病的儿子，他不知道她那柔弱的肩膀上还能承受多少的重压。
在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而自己这个帮凶正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着那个要置她于死地的凶手！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余安安了。
哪怕是凌旭文站在他的面前求情，他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了。
萧季然的手重重地颤抖着，勉强沏了杯水。
他试了下温度，这才将杯子凑到若凡身边。
可是该怎么喂呢？
那恶魔正紧紧闭着眼睛，一副摆明了不可能会愉快合作的模样。
一向自负的萧季然，面对着这个香香软软的小人儿，生平第一次感到强烈的挫败感。
“还是我来吧！”夏若若勉强站了起来，一脸疲惫地接过了水。
她取出一根干净的棉签，蘸了水之后，这才轻轻地涂在若凡的那干裂的嘴唇上。
看着她那熟练的动作，萧季然鼻子一酸，哑着嗓子问：“这些年来，你都是这样照顾他吗？”
“是啊。”夏若若一脸疲惫地说，“这孩子身子弱，所以得格外耐心一些。”
萧季然眼眶一红。
待夏若若起身放下水杯，他突然伸出手，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别这样，你的伤……”夏若若心微微一紧。
她的身体尽量向后移，以免再度碰到他的伤口。
那道可怜的伤口，也不知道反复撕裂多少次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愈和呢。
“别动，就让我这样抱你一会儿。”萧季然苍白的脸庞深深地埋进了她那一头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长发里，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哽咽地说，“一会儿就好！”
此时，他只是想这样紧紧抱着她。
只要有她在，他那颗不安的心才能够得到暂时的安宁。
他真的好怕，怕自己一松手，他们母子便会再度离自己而去。
看着他这副无助的模样，夏若若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他。
这样的萧季然，是她从不曾见过的。
“若若，等若凡做完手术，我们就举办婚礼好不好？”萧季然突然问。
这是他欠她的。
八年前，他们只是在美国签了个字而己。
没有钻戒，没有婚纱，有的只是永无止的冷暴力。
夏若若脸色一变。
她自动忽略了“举办婚礼”一事，关注点完全放在了“若凡手术”几个字上。
“你……你都知道了？”她的心里有些慌乱，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是啊，有沐少霆在，又有什么病是他发现不了的呢？
她之所以一直没说，刚开始时是觉得这“活阎王”不可靠。可到了后来，他的伤一直反复，这让她又如何能开得了口呢？
“我都知道了。”萧季然心滴着血，哑着嗓子问，“这次如果没有若凡的事，你是不是永远也不打算回北城了？”
他不忍心对她有太多苛责，他也没资格！
是他助纣为虐，将他们母子推进了十八层地狱，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她呢？
或许，孤老终生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夏若若眼睛红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滑落：“是的。”
她不想撒谎。
如果没有若凡的事，她就会独自一人将孩子带大，今生今世和他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
“好狠的心。”明知如此，可一旦亲耳听到她的话，萧季然的心还是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难道，她就真的一点点也不曾想过他吗？
那刻骨铭心的爱，真的能说没就没了吗？
当年萧季冰出事的时候，即便所有疑点都指向了夏若若，可他还是倔强地将她留在了身边。
原因，无非是他爱她，他舍不得她。
“对不起。”夏若若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无力地说，“我真的以为，那件事是你指使杨林做的。”
萧季然伸出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漆黑的眼底掠过一抹骇人的神色：“是余安安指使的。”
一听这话，夏若若的身体一僵。
她微微惊愕了一会儿，随即苦笑起来：“我早就应该想到。”
是啊，她早就应该想到的，从余安安指使那司机谋杀自己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这一切的。
她没有再纠结于萧季然是否会对余安安再度手下留情，更没有心情。
此时，她满脑子都是若凡的病。
什么余安安，什么复仇，此时对她来说都不值一提。
“我和沐少霆打过招呼了，他会尽快安排手术的。”见她情绪低落，萧季然安慰道。
一听这话，夏若若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她立刻从他怀中挣脱，一脸担心地说：“你的伤怎么办？”
沐少霆说过，他的伤很重的。
如果此时再割掉他一块肝脏的话，她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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