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在鄢玉有形如“我懒得听你的理由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t城结果你就给我看这个”的暴怒瞪视下欲哭无泪。李相南终于端着咖啡走了回来,走到近前停了停,看了看面前的情势,反应过来时,不受控制地啊了一声。
我咽了咽喉咙,虚弱状地艰难开口:“李,李相南,我觉得我有点头晕需要休息。我们还是先走一步好了……”
李相南立刻配合地过来搀我。鄢玉阴森森地盯着我们道:“站住。”
我和李相南立时站住。
鄢玉又缓缓转头看向叶寻寻。然后缓缓开口:“很久不见了。叶寻寻。”
“也没有很久。不就是半年前的事么。”叶寻寻抱着双臂,目视前方,又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抬起头来,“咦,不对,我们是不是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你看,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段时间过得挺好,都不知道原来过去这么久了呢。”
鄢玉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开口:“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
叶寻寻的目光瞬间转冷:“好好说话是么。行,你听着——我还真是没想到会今天在这里看见你。坦白说,你让我立刻就扫兴透了。”
鄢玉的脸色在那一刻简直冻成了一块南极冰山。
他的嘴角压下去,那种微微眯起的眼神仿佛吃人一般。叶寻寻毫不示弱地直视回去。四道视线锋芒毕露,都像是出鞘的利刃一般。我眼睁睁看着他俩之间的气氛越来越诡异,有一种观看古代武林高手狭路相逢即将开打的紧张感和刺激感。
我敢保证,如果鄢玉再稍微说一句戳人的话,叶寻寻绝对能当头把手里那杯咖啡给他浇下去。她一向拥有可以完全无视周围所有的人,把除了自己的所有人都当成静物的本事。我看得越来越兴奋,挣脱了李相南的扶持也不自知,简直想立刻把他们两人的胶着跳过去,看他们两个激烈的你争我往。冷不防有只手轻轻搭在了叶寻寻的肩膀上。
那只手修剪得当,骨节分明,只一眼便知是养尊处优的一只手,而那只手的主人温和地开了口:“怎么坐在这么一个地方。让人一顿找。”
兰时不按常理出牌地出现在这里,就像是一个绝顶的世外高手,把宽大袍袖只这么轻轻一挥,就让方才紧绷的感觉陡然消散。
我突然觉得方才我脑补的那些遐想画面都特别无力。
兰时微微弯身,将叶寻寻几乎捏爆的咖啡杯从她手里解救出来,一面转过脸,向我们几个人一一点头致意。我只见过他一次,却被他准确叫出了名字。李相南不知何时见过的他,此刻也被他叫出了名字。轮到鄢玉的时候,兰时仍然是一副沉静有礼的模样,淡淡开口:“鄢先生。”
鄢玉抿着唇,脸色阴沉到滴得出水来。身上的白衬衫完全阻挡不住他冰寒气场的强烈迸发。隔了片刻,终于面无表情地点了一点头。
兰时转头对叶寻寻开口:“在这里等多久了?”
叶寻寻冷冷回答:“有一会儿了。你来得有点慢。”
“和杜绾小姐一起逛的街吗?”
“谁要跟她逛街。我跟她买的东西都不是一个风格的好不好。”
兰时微微一笑:“那你看中什么东西了?我们现在去买好不好?”
“现在忽然又不想买了。”叶寻寻朝着我一扬下巴,“除非他们三个走,否则我也不想走。我现在只想坐在这里。”
“……”李相南张了张口,说,“叶寻寻,这个位置明明是我先来的,你现在是占了我的座位好吗?”
叶寻寻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将太阳镜拿在手里摩挲,头也不抬缓缓道:“所以呢?”
李相南说:“……”
鄢玉在一边冷声开口:“叶寻寻,你讲些道理。”
叶寻寻猛然抬起眼皮,脱口道:“我讲不讲道理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和李相南被震得齐齐往后倒退一步。顿时感觉整个咖啡店里的人都在看过来。静寂了片刻。我再次咽了咽喉咙,低声叫了一句鄢玉,有些商量的语气:“要不,我们去别的店吧?”
鄢玉头也不回冷冷道:“凭什么?”
我决定从此闭紧嘴巴沉默不语。
“寻寻,”兰时在一边温声开口,“释放怒意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是为难别人跟为难自己是两回事。你觉得呢?”
叶寻寻神情冰冷,却不说话。李相南在一边低声跟我说:“兰时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我说:“我也没听懂。”
李相南说:“……”
“不过,有一回顾衍之跟我提过,他说跟叶寻寻讲话,根本就不需要叶寻寻听懂。”我低声叹了口气,“叶寻寻本来就是个不可理喻的人。不可理喻的意思就是她可以跟所有人讲道理,但是任何人都不能跟她讲道理。即使叶寻寻懂道理,她也不会讲道理。这本来是女生的通病,但这个通病在叶寻寻身上发挥得特别淋漓尽致,任何人跟她讲道理都只能让她火冒三丈。所以这样一来,对付叶寻寻的方法就只有两个,要么是跟她一起不讲道理,但这个姿态太丑了,不合适;要么就是用叶寻寻根本听不懂的道理跟叶寻寻讲道理,这样高深或者故作高深的后果就是叶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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