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西南地区,天微冷,多雨。此刻,杭瑞高速公路大堵车。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公路上停满了车,在雨中静静地等着。似乎是耐心都已用尽,司机们连喇叭都懒得去按了。
一辆黑色斯宾特商务车的司机开门走了下来,他披上雨衣走向前去敲开了一辆旅游大巴的门,在车下高声询问售票员前面的情况。
小雨渐渐变成了毛毛细雨,不过天依旧阴沉得厉害。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在一片雾中朦朦胧胧,让人觉得前路也缥缈不可寻一般,前进不得。
那人脱了雨衣坐回车上,回头看向后座的男人:“老板,听说前面发生了连环车祸,搞不好要封路,怎么办?”
孟斯年跷着腿靠在椅背上,看着远处起伏的层峦:“等等吧。”
从中午到傍晚,前面的车子完全没有松动的迹象,后面的车子也已经堵了几百米,如今已到了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地步。
毛毛雨飘个没完没了,其他车子里的人已经开始冒雨出来散步,附近镇上的人闻讯赶来售卖食物和水,安静了一下午的公路,在傍晚突然开始热闹起来。
孟斯年终于坐不住,拿了烟和打火机开门下车。一阵凉风伴着冰凉的雨丝刮来,他点燃烟,弯腰将西装外套拿了出来。他再回身时,旁边的白色车子上下来一位踩着细高跟鞋的年轻女人。她盯着孟斯年细细地看着,后者却没有因为她的观察而赏赐哪怕丝毫的目光。
女人主动说话:“先生,借个火。”
孟斯年瞥了一眼,将手里的打火机递给她。她接过去却没动,再次开口:“我好像见过你?”
孟斯年穿上西装外套,嘴里叼着烟,也没看她:“是吗?”
“明星?我记得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女人还在盯着他看,他没再说话,抬头看向不远处。湖泊彼岸,田野尽头,是一个看起来安静祥和的小镇。白墙绿瓦的建筑群错落有致地倚靠着山脚,北方很少见到这样的古镇。孟斯年呼出一口烟雾,抬脚跟着镇上的人一路下坡走向镇子。
经过一座桥后,走到田间,路由于雨水的浸润变得有些泥泞,他穿着锃亮的皮鞋走上小镇石板路时,已经沾了很多让人烦躁的泥土。他无视附近敞着大门高声询问他要不要食物和水的住户,一路顺着青石板路向前走着。直到走到一处比其他房子稍微大些的房屋前,大门似乎已经非常古老了,虽陈旧,但干净油亮。他抬手,轻轻地敲响了大门。
孟斯年也说不清为什么镇上这么多房子他非要敲响这一间。后来,他很多次回想,也没找出准确的答案。或许是那从白色的墙头探出来的不知名的花幽香迷人,或许是二楼飘着纱帘的窗边有麻绳编织的风铃在毛毛雨中若有似无地响着,或许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
来开门的是个女孩。
漆黑的长发编成两条辫子搭在肩头,刘海越过眉峰缕缕弯曲。女孩从敞开的门后歪头看他,圆圆的瞳仁像是黑夜里小猫的眼睛,亮得不像样子。
她疑惑地看着门外英俊的男人,非常高的个子,发丝被雨水打湿,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西装肩头也有细小的雨珠。她仰头问:“您找谁?”说话间,两侧脸颊上有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孟斯年心不在焉地正想着自己已经多少年没见过这样清澈明亮的眼睛,听到女孩的说话声,他将嘴里的烟头拿出来捏在手里,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了一些:“路过,想借用一下洗手间,可以吗?”
女孩还没说话,屋里就传来询问的声音:“是谁呀?”
“爷爷,是一个想借用洗手间的叔叔。”女孩边回头说着边打开了大门。
孟斯年将手里掐着的烟扔进门边的垃圾桶里,听到她的话,挑了挑眉,叔叔?
和预想的差不多,古香古色的院子里有一棵不知道名字的大树立在南侧的墙边,绿叶中的红花带着怒放的鲜艳。树下堆放着各种花花草草,花盆也是五颜六色的,和市面上卖的不太一样,看起来很稀有。
石板路通往房屋门庭,孟斯年低头看着石板上雕刻的花纹,或许该叫图腾,和旁边那些瓶瓶罐罐上的图案一样。
走在前面的女孩微微侧了头,对他说:“别踩到我的小草啦。”
孟斯年扭头看了一眼石板路边种的一片绿油油的形状怪异的小草,只觉得这都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从未见过。他抬头看向前面的女孩,女孩穿了条红色连衣裙,没什么花色,那个红和她的唇色一样,美得鲜活。
若不是来的时候见到有人手里拿着方便面和矿泉水,他会怀疑自己是穿越了,或许他无意中来到了五柳先生的桃花源也说不定。
西南山脚下的小镇,有着像是江南民国时期水灵灵的女孩。
她走上木板台阶,带他进了主屋,寻了一楼的一处洗手间,开了门后脚步轻快地走上了二楼。
孟斯年从洗手间出来时,偌大的客厅里,实木长椅上已经坐了一位白发老人。看起来年逾古稀,但一双眼睛矍铄明亮。老人拿着紫砂壶倒了杯茶,见他出来,指了指桌子:“纸巾。”
孟斯年道了谢,随口问道:“老先生,这是哪里?”
“曲桑。”
孟斯年边擦手边观察着这座十分讲究的房子,墙上的山水画、老人手里的茶杯以及其他用具和摆设都在说明这不是普通的人家。
老人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他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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